河滩

马嘉祺从小家境并不优渥，加上父母早逝，唯一的愿意照顾他的亲人，只有小姨。可小姨自己也有孩子，并不能照顾他一辈子。马嘉祺记着她的恩情，尽量不去给她造成更多麻烦，于是很早就独自生活了。

逞强着一个人生活，遇到多少困难马嘉祺已经不记得了。好在慢慢的，他摸索出一套最简单的生存方式，于是按部就班地照着他的路走下去。

吴理是这条路上的第一盏灯。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傍晚的河滩边。

马嘉祺不记得怎么就走到了那，也许是因为热闹。随着日落，聚起来的人散去。直到暮色深沉，河滩又变得空荡，马嘉祺独自呆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人。

他并不是想自杀，只是依从着心血来潮的体验想法，他脱了鞋走进水里，感受着泛凉的水面一点点淹没脚踝、膝盖……河里有不少淤泥，所以他走的很慢，再走两步，他就不走了……

这时，却忽然有人高声喊，“喂——你是打算自杀吗？”

马嘉祺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转头，那人叉开腿站在岸边看他，微弱的光下，马嘉祺只看得清他的人影，紧接着就听到他说，“这水不够深的。”

很奇怪，明明看不清脸，却好像感觉得到那人在笑，好似觉得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要上来吗？我抓了条鱼，遇到了就是缘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他冲马嘉祺招手，声音里充满生命力，好像遇到马嘉祺，真的让他很开心。

马嘉祺好似突然找回灵魂，慢慢走回岸边，那年轻人便朝他伸手，拉了他一把。上岸后，裤子已然湿了大半，那人却仍冲他笑，“穿上鞋，走吧！带你去我家吃饭！”

“鱼呢？”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双手，穿上鞋后，马嘉祺问，试图去理解面前这个陌生人的好心。

“鱼……放生了！我决定——我们去买一条！”说完，这人拉起马嘉祺就跑。

天色已暗，无人在意两个湿了身的奔跑少年。

吴理的出租屋很小，一看就知道只有一个人住。马嘉祺被他带着换了干的衣服鞋子，才一起奔去菜市场买鱼。菜市场里大部分贩户已经收摊，也不知道吴理怎么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贩鱼摊。靠几块长木板和塑料膜围起来的水池里，还游着几条疲惫的鱼，静在水中空游。

“叔！要条大的！”吴理的嗓音好像水池里氧气泵带出的一串串水泡，给沉寂的鱼带去生命力。

“这次不挑小的了？你一个人吃的完吗？”满身鱼腥味的大叔应该是认识他，嘴边虽这么调侃着，还是给他拿网抄了最大的一条。

“今天来朋友了，大的才够吃！”吴理笑着和他解释。

“行——三十二块，给你算三十啊！”称斤后，大叔麻利地开始处理起鱼。

“谢了叔！你家的鱼最新鲜最好吃！下次还来这买！”吴理扫码付了钱，不忘嘴甜道。

“你还想吃什么？”吴理客气地问，说完又后知后觉想起，于是补充道，“虽然我不一定会做……”

气氛顿时有些安静……蓦地，马嘉祺“呲”地轻笑出声，紧接着便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吴理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笑，不再觉得尴尬。

马嘉祺太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在那一刻，好像才重新找回笑容。好一会，平复了情绪后，他才认真回答，“其实……我还挺会做饭的。”

吴理惊喜，“真的吗！好幸运！我竟然捡了个厨子回来！”

于是那天晚上，吴理请客，马嘉祺掌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