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是总督府的少爷,才不是你这个臭打工的儿子呜呜呜呜呜~~”
张孝学这孩子虽然自鼠疫起受了很多苦,但实际上被娇养出来的臭脾气一点都没改,他不相信吴梁君会是他爹,他只知道他爹是权势滔天的一城之主。
他的哭喊声,让那被困于阵法中的吴梁君更颓然了。直到这一步,他居然还觉得这或许是他的错,太想和谢玉珍在一起了,毁了自己儿子的好日子。可他亲儿子不愿意认他,也叫他心里失落无比。
白景欢看着自顾自悲伤的吴梁君和干嚎的张孝学,眉头都要皱起褶子了,他侧头去看凌盏的脸,发现他同样也很是无语。
“哥哥,你说这一家子,这么就没一个好人呢?”
“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都没好下场吧。”
虚伪家暴的军阀老大,背叛出轨的军阀夫人,勾搭有夫之妇的情夫和不认亲爹的儿子。说实话,或许这有些残忍,但白景欢觉得,吴梁君的下场多半是他自己作的死。
凌盏倒是没那么多感慨,他单纯觉得吴梁君烦,张孝学吵,真想把两个人的嘴都给缝起来。
等吴梁君回忆够了,他才以坚决的语气开口道:“现在城里的鼠疫是你引起的,你必须给出个解决办法来,不然要叫你儿子继续躲在下水道里靠啃老鼠肉为生吗?”
还记得他们在下水道听到和看到的动静,那样恶臭的地方,被扒了皮直接就着鲜血啃噬的死老鼠,不敢想象,是怎样走投无路的人,才愿意去过这种比死了还痛苦的日子。当然,让他们同样不敢相信的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张孝学,居然真的就这样苦苦坚持了半年左右。
听到自己的儿子还吃了死老鼠,吴梁君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是我死的时候太痛苦了……”
其实吴梁君本身并没有那么极端,当初帮着谢玉珍杀人之后,他也是夜夜烧纸赎罪,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要让他再杀一个人,他根本就做不到。可偏偏,在他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偏偏在他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些人还来笑他!昔日和他一起抗过麻袋的工友笑他不自量力;过路歇脚的路人朝他吐口水;庙前玩耍的孩子嫌他脓水恶臭……没有一个人怜惜他已是废人一个,仿佛那总督府的大人就是他们的天。所以他不甘心,他知道自己要死了,阴暗的角落里,已经有红着眼睛的老鼠对他身上的腐肉虎视眈眈。
不是嫌他脏臭吗?不是笑他不自量力吗?那他就要以最肮脏最恶心的方式毁了这座城市,毁掉这城市里所有踩高捧低、冷漠麻木的人,看一看到时候,究竟是谁不自量力!
他的怨气就这样附着在了啃噬他血肉的老鼠身上,然后就如病毒一般越传越多,直到这城中所有的老鼠都被他的怨气附身,随着他报复的决心,成群结队的老鼠摧毁着这个城市的每一片瓦、每一面墙,甚至到后面,鼠群开始将活着的人类作为目标,首当其冲的,就是让吴梁君又爱又恨的谢玉珍。
“这个城市里,还有其他的活人吗?”
“还有一些,你想做什么?”
听到肯定的回答,吴梁君猛然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期待的光。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只要你们答应我把我的儿子好好养大,我会自己消散怨气的。但是城里这些老鼠我解决不了,我只能保证它们之后不会在主动攻击人,不小心被咬伤的话,也不会死。”
“好,我们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