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杀戮夜

半夜十二点，北海口岸。

天上的满月是如此的明亮，月光笼罩了整座小岛，一切静谧又安详。

月光下的海岸，白景欢将自己的双腿缓缓伸入冰凉的海水中。

冰冷的触觉袭上双腿，带来轻微的刺痛感。慢慢的，他的腿并拢了，化作一条白色的鱼尾，伴随着海浪的冲刷微微摆动。

白月光映照着白色的鱼尾，这场景看呆了一众玩家。虽然他们和白景欢仅隔了一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层不可逾越的神秘鸿沟，玩家们纷纷瞪大了双眼，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像神的NPC。

但是白景欢的心情就不太好了，他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的死亡。

那时候，他也是在这个海岸边，双腿被迫化作了鱼尾，然后被鲛怪残杀而死。虽然生命总有重置的机会，但那真真切切经历过的疼痛却难以忘记，他死过很多次，但其实，他也很怕死。但是，这一次有哥哥和阿妈他们陪着他，加上他已经觉醒了，他不会让自己再随随便便地丢掉性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上的风浪开始大起来了。海岸四周的树木灌丛猎猎作响，月光却依旧明亮。

“欢欢，快回来，鲛怪要出来了！”祭司在一旁焦急的大喊。

白景欢赶紧把鱼尾从水中甩上来，但是时间还没到，他暂时没法变回双腿。

忽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是凌盏将他抱了起来，轻柔地安置在平坦的矮木丛边。

“哥哥——”

“别怕欢欢，”凌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白景欢尚未恢复的尾部，触及鱼尾上冰凉的鳞片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涩。“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哥哥会保护你的。”

海水突然如沸腾般冒起气泡，一缕缕黑色的烟聚做一团，伴随着沙哑的咆哮声和许多细碎的低吟，黑气中慢慢形成了一个两人高的形态，似人，而非人。

“你在这里……你在这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巨大可怖的鱼头若隐若现，那鲛怪已经拖着裹在黑气中的四躯往岸上袭来，所到之处尽是浓重的海腥味。

它最先盯上了还拿着鳞片的凌盏。

“哥哥——小心！”

锋利的指尖在即将刺到凌盏脖子的时候被他一刀拦下，鲛怪一击不成，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嗷嗷嗷嗷嗷！不是你！不是你！”

鲛怪的注意力被白景欢那一嗓子吸引，与此同时，它确认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杀了你！杀了你！给我的族人赔罪！赔罪！”它开始往白景欢所在的方向攻击。

“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几个玩家回过神来，一齐朝鲛怪围攻而去，祭司退至打斗的众人身后，开始闭目施展祭神之术。

“快点变回来啊！怎么还不变回来！”白景欢焦急地锤了锤自己的尾巴，他得赶紧变回双腿去加入战斗，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被保护着。

“卧槽！”战斗力偏弱的杨森和方寒被鲛怪一道黑气扇飞出了打斗圈，胳膊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三道抓痕。

剩下的几人还在同鲛怪缠斗，多多少少都负了伤。

“快点，变回来！”

鱼尾消失了。与几人缠斗的鲛怪突然停下了攻击。

“在哪里？在哪里——”它茫然地在几人之间来回寻找，半响后，又冲向了带着鳞片的凌盏。

“欢欢，你来助我，使出祭神之术的最高一阶！”祭司喊住了恢复双腿的白景欢。

“好！”

两人同时施展出祭神术，清冷的月光下，祭神术引起的幻影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欢欢，你的祭神术什么时候修到高阶了？”祭司很惊喜，她的欢欢才二十二岁，已然达到了祭司的最高成就了。

“阿妈，这个我回头和您慢慢说，现在杀死鲛怪要紧！”

凌盏还在艰难地和鲛怪做着抗争，其他几人有心帮忙，却也很快就被黑气打出来了。

白景欢收回目光，在祭司的引导下，闭上眼睛缓缓念出咒语。

“盟誓既应，万物退避，敬请神明，佑吾术成——斩！”

“林岸，闪开！”

凌盏迅速避开鲛怪的一记攻击，翻身滚到一边，鲛怪正要追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掀飞，垂直落进了海里。

“它……死了吗？”杨森劫大口喘着气，颤抖着问道。

“可能吧，祭神之术的最高一阶可是很厉害的。”白景欢骄傲地回道。不过祭司的脸上不太好，白景欢见状，赶紧扶住她。

“阿妈，您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得确认一下它死没死。”

祭司在白景欢的搀扶下走到了海水边，海中平静无波，似乎那鲛怪已经死了。她蹲下身来，朝水中输入剩余不多的灵力，想借此感受海面下的状况，几人围在她身边等待，却没有人注意，一缕黑色的气息逆着术法施展的方向，隐入了祭司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