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门口的门沿挂着雨,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又是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鹿祈钦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没有安排学习任务的雨天,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在书桌前慢慢悠悠的喝一杯咖啡,看一看动漫。
今天是春季学期的开学第一天,二月底的六点天还没亮透,只是在山边隐隐约约透出点光。鹿祈钦囫囵把面包塞进嘴里,又猛灌一口牛奶,飞也似的飙下了楼。没提前适应开学作息,他狠狠的赖床了十分多钟。等美美的爬起来看时间时,吓得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随便用水抹了把脸,炸着微湿的头发百米冲刺进了教室。
趁老白背过身,他敏捷的钻到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赵明笑着用胳膊肘装了装他的侧腰:“睡过了?我还以为学霸你要君王不早朝了。”
鹿祈钦踩了他崭新的白鞋一脚,说:“关你屁事,好好诵读。”
赵明登时压着嗓子悲痛的叫起来:“我新买的白鞋!鹿祈钦你真是个畜生!”
鹿祈钦恶趣味的勾了勾嘴角,无视了他同桌的哀怨,将注意力转到课本上。
高中的语文实是折磨人,发丝间的潮湿也使他感到不舒服,他有些难受的蹙了蹙眉,用手拨了拨头发,想让它干得快些。
戒尺狠狠的打在臂膀上,鹿祈钦疼的倒抽一口气,猛抬头去看,白乔忠那张老脸上的肉挤着,狠狠地瞪着他:“迟到!早诵读还敢走神去整理头发!鹿祈钦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像什么样子!”
鹿祈钦悄悄动了动被打的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目光挪开,落到课本上,半晌才闷声说:“老师对不起。”
白乔忠哼了一声,又往别的地方走。赵明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祈钦你没事吧,他怎么每次打你都那么狠,看着就疼,明明你成绩那么好。”
鹿祈钦冷笑一声,没说话。
六点五十,早读结束的铃声准时打响,同学们淅淅沥沥的坐下,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
白乔忠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拍了拍讲桌,金属脆响的声音在此刻算不上悦耳,炸的一群行尸走肉心窝酸。
他操着干哑粗重的嗓子吼:“开学第一天,一个个的都什么样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还想不想上一本,考大学了?!一个个燥的,这个教室装不下你们了?!”
鹿祈钦埋头收拾书桌,新发的书没来得及包书皮,被他一用力撕破了一点。
白乔忠看他们一个个跟鸵鸟似的用脚想也知道一个字也没听,他带着气哼着,转身出去了。
在他踏出教室半分钟后,才有学生敢大声喊:“化学卷子交一下,老师要查,没写的快点补,第三节课前要交。”
赵明爆了声粗,推着鹿祈钦说:“祈钦快给我你的卷子抄抄,我没写!”
鹿祈钦从卷夹里掏出卷子甩给他,怔怔地望着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虽然脸上的青涩未褪,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让他本就骨感的五官更加深邃。
很快他挪回视线,又转移到了桌子上的练习册上。
笔尖跳动,在白纸上翻飞。演算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计算过程,就是字显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写下他的人有些心神不宁。
八分铃奏响,鹿祈钦把笔一甩,往嘴里扔了块薄荷糖。刺辣感觉在口腔和鼻腔蔓延,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了些。
白乔忠夹着两本书进来,脸上的笑还没藏干净。
他朝门外招招手,叫那个人进来。
少年身材颀长,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骨上,五官深邃骨感,很有攻击性,
鹿祈钦扣了扣大拇指侧的死皮,眼神挪开。
新同学长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如果他没看错,他应该是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刚好撞上。
白乔忠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来,裴同学,跟大家打个招呼。”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半截粉笔,洋洋洒洒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裴星许,请多关照。”
高冷,实在是高冷。
只是在说“请多关照”那四个字时,似乎有写咬牙切齿的意思。
鹿祈钦被他盯得后脊梁骨发麻,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在演算纸上瞎画。
白乔忠看了看教室,刚准备让裴星许坐到第二排的空位上,就听到少年自己说:“老师,我想和他一起坐。”
裴星许指着鹿祈钦,一脸严肃。
白乔忠愣了下,刚准备再劝劝他,就听见裴星许清冷的声线道:“就和他坐,可以吗,老师。”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明明是肯定,甚至带有些威胁的意思。
白乔忠想了想他家的背景,尬笑着同意了。
赵明一脸震惊的抱着两摞书搬去了那个位置,裴星许则面无表情地坐到了鹿祈钦的身边,开始收拾东西。
感受到旁边人的僵硬,裴星许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鹿祈钦挺直脊背,体会着身边那人的动作,他无意识的捻了捻指尖。
窗外街边的海棠花被雨水打歪,甜香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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