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董行之狠狠说教了她一通,骂着骂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秦安吵起来了,而吵架的导火索就是他手上的那根糖葫芦。
她意识到不妙,提前远离了战场。
一个人在游乐园逛了大半圈之后,余悸便给董行之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她自己先回去了。
冬天的晚上来得很早,明明才五点半不到,太阳便已经挂在了地平线上,似乎在焦急等着规定的下班时间的到来。太阳都如此急切了,那些云霞更不用说,此时,它们正零零散散地四处飘荡。
一抬头便是如此草乱的天空,路上的行人不免加快了步伐。
似乎太阳一消失,便会有什么吃人的野兽出来游荡。
余悸独自抱着自己的包,手里握着一根刚刚随意在路旁买的冰糖葫芦,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站台边,等着公交。
纯黑的纱轻柔地盖在小姑娘的肩上,为其添了些朦胧柔和,去了大半平日里的孤高清冷。
只是看上去,总有种世俗离她太过遥远的错觉,或者说,是离他太过遥远。
这便是傅正初从自习室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的如画般梦幻的场景。
路灯在一刹那间亮起,一盏接着一盏,从他身后,一路亮到那个姑娘的身旁。
黑暗被驱赶,出现在梦中的人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真实了不少。
傅正初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
不会有人发现的,他只需要现在抬脚朝那个站台走去,再装作不经意地转头,与她来一个偶遇。
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他如此想。
“殷真如?”
对,就这样,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摆出惊讶的样子,就不会被她发现。
“傅正初?好巧啊。”
“真巧。”
傅正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余悸手里的那根糖葫芦。
“你不是对山楂过敏吗?”他皱了皱眉,问。
“啊 ,对啊,”余悸转了转手里的那根糖葫芦,歪头思索了片刻,一把将它塞进傅正初的手里,“就……路边随手买的。”
“既然我不能吃的话,那就你替我吃吧。”
傅正初眨了眨眼,“啊?”
“怎么?你不喜欢吃啊?那算了,我带回去给我爸吃。”
余悸说着,便伸手要拿回糖葫芦。
“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撕开冰糖葫芦外面的那层透明薄膜,冰糖甜腻腻的香味混合着酸直直闯进鼻腔。
其实,傅正初不是很喜欢这种不酸不甜的东西。
以前吃,他觉得这山楂能酸掉牙齿。
现在,他只觉得这冰糖甜得腻牙。
一直甜到五脏六腑的那种腻。
山楂上包裹着的那层冰糖显得那山楂红越发艳丽起来,就像美人诱人的唇瓣。
傅正初感觉自己握着长木签的那只手有点痒。
暮色渐深,灯影迷离,冷风一直地吹,吹凉了世界,吹快了少年匀速的心跳。
……
……
“啊?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这天下午,余悸正睡着美美的午觉,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
是桑稚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