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印象,也就是由虚弱转变为困意的过程。
“今天不用上学?”
早上起床,阳光亮堂堂打在窗边。平时这会儿,依瑟吾他们会像捉贼一样破门而入,喊我起床。可今天倒反常的没有动静。
直到下楼看见纳星利和那俩人悠闲地吃着早点,我才笃定今天是假期。
“哦哟哦,起床了瞌睡虫。”依瑟吾就和游戏中的NPC一样,每次都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脸前,说着我完全能猜到的话。
我顺手拿起餐桌上的面包,坐下啃了起来。
老头不在家属于正常现象,只是管家也没了影。此时的别墅内,除了我们四人就是几个在远处厨房和楼梯上打扫卫生的阿姨。
“你们今天有什么计划嘛?” 我低头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看着有些发怔的三人。
“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纳星利和依瑟吾见弗伊洛这么说,也“嗯嗯”附和了一声。
我是真无语了。平时看他们在学校挺勤快,一放假就和胡萝卜蔫吧了一样昏死在桌前。见几人懒散的囧样,我便不再多问什么,倒了杯水就返回了房间。
“无聊啊!”
没有平时在学院里嘈杂的教室和老师授课的声音助眠,我就算想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一点困意都没有。
“对了...有一个地方能去,只是有点风险(☆_☆)”
我翻出昨天在图书室借的那本《作战指导方针》,在我的日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把奥托留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抄了一遍。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总比在屋里发呆强。”
放在我面前的问题有两个: 怎么联系?怎么去? 这不是互联网时代,打个电话轻轻松松。楼下客厅的拨号盘式电话我也只在教科书上见过,而且我印象中,这种电话好像是需要接线员的。
然后就是怎么去・_・?老头的司机大概率已经跟他走了,而且我也不熟悉这周边的环境。
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那仨人了。但我确实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毕竟他之前让我不要和别人说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怔了一下。他们就算和我一起去了,也看不出来吧?弗伊洛和依瑟吾才是最早和奥托接触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好,就这样!
我架起茫然的神情姿态,拿着刚才那张纸,下楼找几人求助。
“奥托..?邀请你..?”弗伊洛笑着接过我手中的纸,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又递给了纳星利。
“我...也不太会用电话..”
最终这电话还是打出去了,对于纳星利这种富家子弟而言,电话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通讯工具而已,就像这个时候的汽车,说是贵族权威的象征,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更快速的交通工具而已。况且我记得这时候的汽车也就刚刚被发明出来不久。
纳星利缓缓拿起听筒,然后逐一转动转盘,选中对应的号码后松手,待转盘恢复原位后再次拨动到下一个数字,重复几个回合后,总算是拨出去了。
接通那一刻,纳星利把话筒递给我,只是我不知道说啥,懵逼的等着对方先发话。
“沐蓝?”电话那头果真传来奥托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是要来找我嘛?我刚刚睡醒。”依瑟吾听见,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听筒,气呼呼的问:
“奥托!我和你一起训练那么久,你都不邀请我,却把信息全写给沐蓝,他还在比赛的时候误伤我了啊T﹏T”
那头的奥托见依瑟吾越说越委屈,连忙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呃..要不你们一起来..?”
依瑟吾诉完不甘后,又和他报全了人数。
“好,那把你们的地址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他家门口。依瑟吾一个健步冲上去勒住刚从里面走出的奥托。
“为什么不找我!”依瑟吾玩闹似的按住奥托,要求他给个解释。
“你们几个不都是一起行动的嘛?我找谁不都是一样的( ˙-˙ )”
“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来了,就在这逛逛吧,茶水点心你们自便,一楼那边全都有,后院靠里的那个是仓库,有书和一些测量仪器,二楼主要是卧室,顶楼是我的书房,也放有不少仪器。”
“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管家也不在嘛?”
“我不喜欢家里总是有人,平时都是我自己住,只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会叫他们。”纳星利有些震惊,可能是他没有体验过完全独居的生活吧。
“你这儿有学院里的那种练习攻击精准度的靶子嘛?我看你家后院挺空旷的,刚好可以练习一下。”
“有,都在仓库,只是仓库的东西太多,你们得找找。”
弗伊洛窃笑了一声,朝着后院仓库走去。
“你小子想偷偷练习是吧!给我回来!”
依瑟吾和纳星利也跟着弗伊洛向后院走去。我看他们都要去,便灰溜溜地要追上前,
奥托突然拽住我:“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实话说,我的确害怕他会像昨天下午一样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好像也并没恶意,并且今天是我主动找的人家。
我跟着他上到顶楼的书房。刚进屋,奥托就立即锁住了门。
“既然今天你来了,我就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吧” 奥托神神秘秘地从书架上抽出一大张地图,挥手示意我过来。
“依瑟吾和我说过你们的身世,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
“什么..?什么身世?”
“你知道...收养你们的克切鲁蒂老先生,是整个国家数一数二的掌权人嘛?”
“这么厉害..?数一数二的掌权人?”我虽然表现的有些震惊,但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个年代能有如此奢华的生活水准,定不是简单的人。
“嗯,就连现在的国王,加尔文·恩克罗瑟·妥徳,在下达重要政策时都得以克切鲁蒂先生的意见为蓝本。”
我不太懂他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而且奥托好像就不是这个国家的原住民。
“能...直接说重点嘛?”
奥托把地图平铺在桌上,撸起袖子开始在上面比划:
“这就是整个欧什大陆上几个核心国的位置..”
地图的布局和游戏中的世界非常相似,所说的欧什大陆就如同一张摊开的煎饼,除了周边参差不齐的凸起部分和岛屿之外,这就是一个不太标准的椭圆形。
“这个就是我们所在的国家,乌特拉黎,旁边的这个蝴蝶状的小国,叫做流波尼斯(Streamponis),这个国家以「夜维教」为国教,这种宗教在这里是被划分为邪教的。”
他甩了甩胳膊,继续补充道:
“夜维教主张的是以权和暴力压人,说的简明点,侵略和奴役是它的特质,那些信徒认为世上必须有一群独裁的统治者,而他们自己则是要通过侵略,扩大自己的版图,这个宗教的创始人:夜维·坷根同样也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这不就是...对外的侵略者...?”
独裁,暴力,侵略,奴役...这种观念思想不就和法西斯差不多嘛?
“可以这样说。不过他们中的权贵,大多都是蝎羊族,所以夜维教的信徒还信奉和追随蝎莉娜威尔山羊怪以及一些邪神。”
“蝎莉娜威尔...?山羊怪?”
这不就是我刚刚转生到这里时,弗伊洛他们说的那个在森林的东西嘛?
“这个怪物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一个叫德慕·坎贝尔的法师封印在现在的德慕森林里,只是蝎羊族的那些人依旧信奉那个东西。他们每天都会从别国购回几十批奴隶,身强力壮的用作献祭,剩下的一部分就充当劳动工具。”
“奴隶买卖...?”这个年代的奴隶交易不是应该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吗?
“流波尼斯和乌特拉黎的矛盾,也就是因为奴隶交易”
说着,奥托又指了指在乌特拉黎和流波尼斯旁边的深色区域。
“这里是火山带,自然环境极差,而奴隶贩卖的交易国家必须经过这一大片区域,但如果乌特拉黎开放对这些交易活动的通行许可,流波尼斯就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只是在这里,奴隶交易是被严令禁止的。”
“仅仅是开通运输权限而已...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沐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奥托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真的对他们开放了运输权限,那乌特拉黎不久之后也会成为奴隶交易国的一员了。”
奥托又解释了许多,我也明白了,这就可以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解释。
“这片大陆上仅有两个国家严禁奴隶交易,一个是地图西北方的卡柏利(Capelli),另一个就是乌特拉黎。但卡柏利不是一般人能加入的国家,所以,对于克切鲁蒂先生和那些皇室掌权人而言,保住国权非常重要。”
我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些道理真是耳目一新。
“极端的是,流波尼斯的统治者想通过对乌特拉黎政权的干涉,开放,甚至说是侵略这里,他们近期已经发起了许多战争。”
“这么小的一个国家,真的会有什么威胁性吗?”
我看这流波尼斯也不过是巴掌大小而已,而自己的国家几乎占了大半个东南地区,怎么说也不觉得会成问题。
但奥托又和我解释:
五年前有一个名叫天理会的组织在多个国家胡作非为,因为当时的乌特拉黎是整个大陆上最繁荣安定的国家,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重点干涉对象。
但天理会的人似乎并不以侵略扩张为主,更多的是从发起战争,干涉别国社会环境中获得乐趣和树立自己团队的权威。
只是在那场抗争中,国家的重臣和有实力的战士大多都牺牲了,现在的乌特拉黎几乎没有强者能与流波尼斯抗争。
[所以这些国家的管理人员就十分紧张,这应该也就是老头近期所担忧的吧?]
“我离开原生国,就是因为向往这里安定的生活,我的父母作为家族的掌权者,对于度瓦尔动荡的局面深知肚明。可是一但战争爆发,我就必须回到自己的国家,如果你陷入绝境,就来找我,我可以帮助你。”
[此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几天后的下午将会有巨大的转折,而奥托,则是日后乱世中属于我的一把庇护伞..]
“但我只能帮你一个人,同样也只能接纳你一个人。”奥托突然沉重的说道。
“那依瑟吾他们....?”
“和你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中,纳星利是逃不掉的,他作为克切鲁蒂的唯一在世亲属,定会被库撒勒们利用,榨干价值的,他的忙我帮不上,也不敢帮。”
“库撒勒就是这个夜维教信徒的称呼吧?”对上之前偷听的了,但我这时还并不完全相信他所说的。
“是”
“那为什么不能带上依瑟吾和弗伊洛?”
我很不理解,作为一个在学院的混子,奥托为什么偏偏会给我这块“免死金牌”更何况和他接触最多的应该是依瑟吾啊?
“实话说...最初的时候我甚至连你都没打算帮。”
“什么!”
“因为你的能力不足以对我的国家和家族产生威胁,我才有理由接纳你,只是...在外人面前,你只能以奴隶的身份受到我的庇护....”
“什么! ? ”让我当奴隶,然后庇护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所以我才说,你实在走投无路了再来找我...”奥托说着说着脸红了...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也只有我这种有点地位的人能单独收留你了,不然你就算来了也只能和同龄的奴隶一样为贵族卖命。”
我看他嘴快咧到天上了,压都压不住。
“那依瑟吾和弗伊洛仅仅是因为能力强,就只能...”
奥托叹了口气,他似乎也有些无奈和不舍。
“没办法。我是家族里年龄最小的,权威不高,如果他们几个要以奴隶的身份来我们国家,就得被专属的仪器彻底吸干全部能量,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他们自己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
奥托的一番说词让我觉得不对劲又挑不出毛病。
“那我们就不能以普通身份进入你们国家吗?”
“你觉得,那群库撒勒不会通缉你们嘛?”
我愣住了。
“所有与克切鲁蒂先生有关的人,都会被那群库撒勒杀死或者利用,他们肯定会查到你的。只有以这种方式,才能保你的安全”
奴隶好像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我是不是还要改名换姓..?”
“放心....我会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的。”
奥托满脸得意,看的心里痒痒的。
“但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还是优选别的吧。”
顶楼是观赏风景的最佳地点。
窗户外的景色如诗如画。一阵微风拂过,阳光透过前院里几棵大树的枝叶,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似油画的斑斓色彩。
“奥托,沐蓝!你们两个躲到哪去了!”我正斟酌着该何去何从,依瑟吾就在楼下扯着嗓子喊我们。
“走吧。”奥托打开了门锁,随我一起下楼。
“沐蓝,这件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要做好准备...”
此后的三天里,我一直忧心忡忡,奥托似乎就在等我们来的这一天,把要说的都告诉了我。临别时,他直接和我们道了别
不过,奥托只是说家里有紧急状况,要请假一段时间,并没有说要去哪儿和即将发生的事。
直到第四天下午,故事才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