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机,看着闺蜜给我发来的消息。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是说她没有表达清楚,反而是表达的太乱,又太多,扯东扯西,抓不到重点。
看她这样颠倒的语序,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她永远是那样的活泼,仿佛天要塌下来她都会笑着说,“既然还有时间,不如去喝一杯奶茶吧。”但让她觉得烦恼的事情,她会纠结很久。
“乐乐,去咖啡厅吧,我请你喝咖啡,你慢慢跟我说好不好。”
“咖啡好苦,请我喝奶茶!!”
“好。”
咖啡厅在我的公寓对面的那条街上,离宁乐有点远,本来想跟她约其他地方,但是她说那家的奶茶很好喝。
她来的时候我已经点好了饮品,我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她过马路,见她进了这家店,伸手用窗帘遮了遮刺眼的阳光,见没有刚才那般刺眼之后,我才低头用饮品自带的蓝色小伞搅拌了一下上面的奶盖。
听到有熟悉的,铃铛似的响声的时候我抬起了头,看着刚坐在我对面的人,我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A城的太阳很毒,晒得人都要睁不开眼睛,坐在我对面的宁乐把脸捂的严严实实。按理来说女生确实都会怕被晒伤,但这个女生里没有我和宁乐。
我的肤色天生白皙,不管晒了多久,在家老老实实呆上个三四天就会自动白回去,我不在意皮肤是黑还是白,又是一个不爱出门不爱社交的人,每年的夏天都不会把我晒黑。
宁乐不管这些,只要自己玩得开心玩得高兴,就算是腿断了也会拄着拐杖或者坐着轮椅照样出去。
“乐乐,你怎么了?”看着她反常的一面,我放下手中的蓝色小伞,下意识的觉得她受欺负了,我不由得揪心起来。
“不不不,”怕我误会似的,赶忙摇头,看那阵势,我真怕她把头摇掉。“谁会打我,我这是,我这是,这是……”欲言又止起来。
我看着她的脖子,怕这脖子受不住,我身体前倾用双手扶住了她的脑袋,“怎么了?”
她把我的双手从她的脑袋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东张西望,见真的没有人她松了口气,然后慢悠悠的把白色口罩和黑色墨镜取了下来。
本来还在担心的我看到她只有肿成单眼皮的眼睛,眼圈还是红红的,湿漉漉的。想到她在微信里用哭腔发出来的语音内容,心里有了答案,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回想起来又觉得好笑。
这小姑娘怎么会被别人欺负呢?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一手握着放在桌子上的奶茶,一手拿着吸管搅了一下奶茶底的珍珠,珍珠被搅拌的在奶茶中飘了起来。
搅了一会,又发泄似的大口吸了一下。吃着珍珠扶着脸颊,“就我在微信上跟你说的事嘛,我是不是说的太乱了,我重新跟你讲一下。”
她说的内容大概是自己很喜欢的一对校园情侣,因为男方要出国读大学了,两个人直接和平分手。我问她为什么会难过,她跟我说觉得很可惜,为什么两个人不下定决心等他们再次重逢呢?
我听着她的回答,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很久的一个故事,想到最后我笑了一下。
喝了一口咖啡,我抬头问她,“乐乐,你觉得三年久吗?”
宁乐喝了一口奶茶,歪头想了想说“不久吧?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又说“三年前我还在公司里实习,现在我是公司里的销售总监。三年前我26岁,今年我已经29岁了。26岁的时候我还在谈恋爱,但是今年我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女儿。”
我停了停,“三年看似不长,但是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你还记得沈鸣澜吗?”
听到这个名字,宁乐皱眉“好好的提他做什么,渣男。”
见她这么大的反应,我摇了摇头笑着说“乐乐,我跟沈鸣澜高中就在一起了,你们总说我们很般配,”我陷入了回忆里,“后来高中的最后一天,他说他要出国,他让我等他回来,我同意了。”
我低头手里把玩着那个蓝色小伞,继续说“他出国的第二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那天下了雨,我在机场里看着A城飞往美国的机票。”
我面无表情,仿佛在叙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下了飞机,我给他打了电话。打的是他的电话,但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我长叹了一口气,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回想到这里,我都会有一种窒息感。
“在后来的三个月里,我都没有联系他,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把旧手机修好了,打开了很久不用的QQ,上面是我跟他在高中时期的聊天记录,”我懒散的半歪在沙发上,窗帘下的阳光暖暖的,遮挡了它原本的刺眼,继续说道“我们那个时候青涩,懵懂,无知,只觉得在一起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说实话,看到这些聊天记录让我有点从容,甚至想听听他的解释。”
“也许是老天不赞同让我们在一起,不仅把热恋期的我们拆开,分成异国两地。还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看到来自特别关注动态的提醒。”
我轻吐一口气,看着宁乐发愣的脸,笑着说“我点了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片,”我一时间不想回忆起那一天,“是沈鸣澜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很亲密,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他配的文字是两年。”
说完这些话,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翘起了二郎腿。“在他出国的第一年,就在国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但是在他出国的前夕,他抱着我对我说让我等等他。”
宁乐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半晌,我听到她问“你那个时候难过吗?”
我仔细的想了一下,也许是时间太长了,太多事情都涌入我的脑海里。
记忆里在教学楼前他冲我笑,一脸羞涩的对我表白说他喜欢我很久了希望我可以接受他。想到他离开的那天在机场把我拥入怀里,对我说等他回来我们就结婚。又想到那个雨天,我漂流过海的飞去找他,给他打电话里的女生问我我是谁。记忆就像上演电影一样,最后停留在了一条消息上。
【许昕:沈鸣澜,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沈鸣澜:不好意思,你是谁?】
—20xx.x.x
二十岁的许昕哭了一晚上,二十九岁的许昕笑着对宁乐说“难过,但是我现在很幸福,所以那些事情我都不怨他了,”我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婚戒,坦然的说“如果上帝想尽办法让你们分开,那他一定是在告诉你,多年后的你会有一个满分的答卷。”
“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答卷,也希望你喜欢的那个情侣也会有各自的答卷。”
我们在咖啡馆坐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送宁乐回了家,我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而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我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我知道他是谁,在那么多年里,他在前面但永远会回头走向我,等着我。
A城的晚上不像中午是闷热的,风是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我在这让人舒怡的风里,跑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他抱住我的同时,我听到他说“许昕,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我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陈驿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往外跑。”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在头顶的位置停着不动,过了很久,久到我要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时候,他清冷的嗓音染上了温柔的意思“因为昕昕还在外面,我答应她,要等她回家。”
高中时期的许昕喝多了,寄住在她家的陈驿年把她背了起来,许昕顺势靠在了他的背上。
良久,陈驿年听到许昕在梦中说着“陈驿年,我还在外面呢,要等我回家啊陈驿年。”
陈驿年只这样背着她,稳稳的走着,月光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在无人的路上,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