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议会结束后，韩吉一个人来找她。
“啊，你们好啊。”韩吉雀跃跑到他们跟前，嬉笑着与他们打起招呼。
打完招呼后，阿明很有眼色，拉着三笠，指了指前面的转角道：“我们在前面等你。”
“好。”
菲欧娜答应后，阿明和三笠便先走了。
韩吉乐道：“你朋友吗？”见她点头，韩吉道：“那我长话短说了，不让他们等急了。”
“是关于上次我跟你提的实验吗？”
那天晚上和韩吉谈论的话题跳跃的太快，提起的实验也不过是她临时的猜想，倒真没想到韩吉把这个划入了她实验的考量。
“对。”韩吉道：“那天晚上后，我就把这个实验和埃尔文说了一遍，埃尔文说可以，但是试验人员要我仔细考虑一下。”说到这，她喜色从脸上消退，换上严肃的神情，“菲欧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是首例从巨人胃里逃脱的人，所以我想这个人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菲欧娜靠在走廊的廊柱上，与外面半沉的太阳对望：“好吧。”
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但是韩吉依然很激动，还一把将她抱紧怀里，
“太好了，菲欧娜！你简直就是我的再造之神。”
韩吉的拥抱是热烈的。菲欧娜整张脸都陷进了她的怀抱中，都能闻到她衣服上沾染的纸墨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
韩吉松开她，亢奋说道：“明天就开始。”
这三天，艾伦在旧调查兵团本部总是看到菲欧娜和韩吉行色匆匆的身影。
一次，艾伦在清理马厩里的粪便时，看到韩吉拉扯着菲欧娜的袖子，一副恨不得要跳起来的神情。这次她们在这里有话要聊，停留的时间比往常要长。艾伦看了眼兵长那边，兵长站在台阶上，手拿着茶杯口，正细品着红茶。而看到那边在激烈谈论的韩吉和菲欧娜，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怎么了？一脸憋不出屎的样子。”
艾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他许久，利威尔皱着眉问道。
“额，兵长。”艾伦不好意思摸着头，“我有点好奇菲欧娜这几天忙得是什么。”
“哈？”押了一口红茶的利威尔道：“你想去看？”
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艾伦不明所以，尝试答了句：“想？”
利威尔从台阶上下来，将红茶杯放到马厩边的桌子上，道：“那你就跟着她们去。”
“兵长不去吗？”艾伦想起自己不能离开兵长三步远，便问了这句。
“不用。”他道：“有那个爱出风头的小鬼在，是一样的。”
爱出风头的小鬼？艾伦下意识看向在那边与韩吉交流的菲欧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说得是她。
韩吉与菲欧娜的聊天终止，慢慢朝他们走近。
“利威尔！”韩吉刷地一下拉着菲欧娜跑到他的跟前，“实验成功了哦，明天就会有从巨人胃里逃生的演练，大家都要来。”
“什么？”
艾伦脑袋似乎被锤子重锤了一下，耳鸣那一阵，没听清她们说得是什么。
菲欧娜这才注意到艾伦在这里。她朝他笑了笑，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未退却的红晕，显然是刚刚谈话激动才显出来的，“严谨一点来说，应该是教学而不是逃生演练。”
“啊，是这样。”韩吉改口道：“明天就要公开教学了，利威尔记得要来哦。”
利威尔轻嗤着，毫不留情拒绝：“不去。”
“哎，为什么啊？”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了，菲欧娜忘了八天前那个晚上的不愉快，没大没小地喊着她给他取的绰号：“死人脸先生，团长都要去，为什么偏偏你不来？这可是人类事业迈出一大步的事情，你不看，你一辈子都要懊悔。”
利威尔摆着臭脸：“我去了才是要懊悔一辈子。”
知道利威尔洁癖非常严重，那么血腥的场面他肯定觉得恶心，说不来肯定是不来。韩吉和菲欧娜没有强求，将心思打在艾伦身上，撺掇他去看。
她们说得天花乱坠，艾伦不免心动，便对明天的教学有了份期待，说他一定会去看。
“哈？”
欧鲁听到利威尔给出的消息，仿佛就是一颗榴弹，炸得他脑子当场宕机，没反应过来。
晚上，利威尔班聚在一起喝红茶，冷不丁听到这消息，除了艾伦，其他人都露出十分抗拒的神情。
艾伦不明白：“这个不是迈出人类一大步的事业吗？为什么大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艾鲁多表情难看像是吃了屎一样，想解释，却发现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反胃。
然后，他彻底住嘴，喝手上的红茶压惊。
根塔面色也不好看，一副不想说的神情。佩特拉也是，就连欧鲁也是如此，面色苍白得吓人。只有利威尔坐在首位，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拿着红茶的杯沿边，一口一口喝着红茶，面不改色，仿佛刚刚那些人惊惧的变脸只是艾伦一个人的错觉。
“有这么可怕吗？”艾伦弱弱问道。
欧鲁抱着手，叱道：“一无所知的小鬼。你是没有亲眼看那场景。”他想起那画面，边描述边冒着冷汗：“我是头一次看到巨人像一只猪一样被人宰。”
为了说得更形象一点，艾鲁多具体道：“那个新兵为了让实验更好的进行，先把巨人的四肢砍去，只留躯干。不光如此，她还用钳子一颗颗把巨人的牙齿拔下，每拔一颗，韩吉分队长都要和巨人一起叫。”
光说到这，艾伦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佩特拉连声阻止道：“别说了，红茶都喝不下去了。”
艾伦艰难咽下胃里的酸水，询问前辈明天去不去。
他们一致看向慢悠悠喝红茶的利威尔。利威尔淡淡道：“埃尔文也会去。”一句话，封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兵长也会去吗？”艾伦多嘴问道。
利威尔抿了抿一口红茶，扫了他一眼，轻嗯了一声。
艾伦很意外，之前兵长不是拒绝了嘛？
翌日，在他们要踏出城堡的时候，莫布里特骑着马赶来，给菲欧娜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什么？两个巨人被杀了！”
菲欧娜快步往马厩走，翻身上了马，扬鞭驾马，跑走了。
“啊——”
“索尼！宾！骗人的！骗人的！啊——啊——”
实验场地里，韩吉捂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
菲欧娜面色沉重地询问身后跟来的莫布里特，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布里特交代，天亮的时候两个巨人被同时杀掉，守卫发现的时候，凶手已经乘着立体机动装置逃走了。
听完后，菲欧娜的脸黑成锅底，凶手竟这么大胆，在调查兵团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
还在想怎样将凶手揪出来的菲欧娜，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手，她下意识要将背后的那个人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但还好忍住了。搭在肩膀上的手是埃尔文团长，他问她：“在你看来这是怎么回事？你觉得谁才是敌人？”
那一刻，菲欧娜的神魂仿佛受到剧烈地震颤。
她前几天在审议会上思索的事情就在今天搬上了舞台。
“敌人？”她咀嚼着这个词，心里有了些成算，转过头看向埃尔文时，十分镇定：“团长，或许我的猜测和您是一致的。”
埃尔文没有急着回答，一双湛蓝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彻底洞穿。
菲欧娜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知道隔墙有耳，并没有提刚刚他问她的那一茬，只是这样说道：“调查兵团能介入宪兵团查案的工作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埃尔文依旧注视着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会将这个动作保持到地老天荒。
“团长？”
菲欧娜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可以申请。”良久，他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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