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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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传年死了！哈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死不足惜吧！”

“就是！怎么能单单只让他一死了之呢？要我说，还是江将军慈悲为怀，不然的话，哪里会轮得到他姜传年造次？”

“说的是啊，江九霄带头围剿栖吾山，直接给姜传年给一锅端了！”

“哈哈哈哈……好啊好得很……”

“……”

少年依着客栈的窗栏，神色黯淡的放下了竹帘。

“九霄。”见有人来，那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人一袭白衣拖尾，气质清冷又不失些温柔踏实，腰间悬一把银白色佩剑，剑鞘上一笔一画劲道分明的刻着“寻安”二字。少年起身拱手行礼道：“兄长。”

“九霄，听闻你在这儿，我忙不迭的就给赶过来了，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好好家里不待，跑到这外面来听这些闲言碎语做什么？”方才进门之人将腰间的佩剑一卸，随手一丢便匆忙的赶到窗边，将窗户严丝合缝的关上后才安下心来，“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儿只你我二人，不必拘束，我也不比你年长多少，你唤我承舟不好吗？”

“兄长……就是兄长。”江九霄听着窗外的嘈杂声一点一点的被隔绝在外，最后重新归于宁静，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江承舟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自几个月前从栖吾山回来便是这副模样，平日里什么也不吃，晚上睡不着便出去瞎溜达，“你明知这市井闲话难听，你却还是要来听，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江承舟说着，轻轻地坐到了方才江九霄的对面，将桌上的一盏茶壶拎起来，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添了茶，又朝江九霄示意，“坐着说话。”

江九霄没说话，只是听命令似的乖乖坐了回去，“你看你这出来一趟，也没个人照顾，杯子里的茶都凉了也不知道倒了重换，小二……”

“兄长。”没等江承舟说完，江九霄便开口打断道，“不必麻烦了，这茶是我故意放在那里凉着的。”江九霄说着，将茶杯从江承舟的手里重新接了回来护在胸前。

江承舟这才发现，自己弟弟手里的那盏茶杯很是别致，跟桌上用的茶具似乎并不是一套。

“这是……你和传年曾经的……”

“兄长。”江九霄将茶具上的花纹遮了遮，脸上难见的有了一丝笑意，干涩地开口道，“传年叛国……有违正道，已经死了。”

江承舟听着眼前人几经克制却仍有些颤抖的声音，骨节分明的手攥着的那盏茶杯是那样的紧，只好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你……想不想回栖吾山一趟？”

似乎是听到熟悉的名字，江九霄原本黯淡的神色里多了一丝光亮，只是一瞬又随即灰了下去，“如今朝局不稳，这天下又有多少人盯着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我又如何能去栖吾山？”江九霄苦涩道，“兄长今日过来，不是来抓我回家的，难不成，是来找我寻开心的？”

江承舟皱了皱眉，“九霄，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平日家里出事，哪次我不是帮着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哥哥？”

江九霄叹了口气回道：“兄长若没别的事的话，便请回吧，回去若是见到父亲，便道我与往常一样，在茶楼里听书，学够了便回去。”

“你一个堂堂大将军，成天不在校场上练兵，倒是窝在茶楼里听书，你明知父亲最是厌烦听到这些话的！”江承舟有些气急败坏道，转过身去拿起方才被自己随意乱丢的寻安剑便一副要走了的模样。厢房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了起来，江九霄并没有起身阻拦，只是待江承舟消了气，又重新回来说道：“你……主动请离吧，哥哥这儿有一道诏令，是去栖吾山的。”

江九霄听闻，转过头来，双眼微微有些睁大，“兄长……”

“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走了，还有哥哥帮你担着。”江承舟实在是不忍心再看自己的弟弟这般消沉下去，总觉得似乎得做些什么帮他一把，“若是要接这道诏令，你可得抓紧，最好，这两日就出发。”

江九霄从座椅上重新站了起来，“兄长，这诏令的内容……”

“诏令的内容你不必担心，到了那边断不可能为难你，这诏令才下，你又是才从栖吾山那边回来，自然对栖吾山要熟络许多，你去倒也情有可原。”江承舟道。

江九霄知道，兄长的这番话，不过是帮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谢谢兄长，我这就去金霞殿请离！”江九霄朝着江承舟匆忙的行了礼，便错身而去了。

看着江九霄离开的背影，江承舟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与这天底下的人一比，江九霄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行为举止，都并不比自己差到哪里去，至于为何总有人向他告状说江九霄不好相处，那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弟弟那个执拗又不与人亲近的冷冰冰的性格罢。

江承舟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寻安，方才注意到刚刚江九霄离去的时候，也没忘记拿走桌上那杯放凉了的茶杯。

罢了。

这世事无常，又有多少命运，能真正的把握在自己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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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南丘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没什么话说（诶嘿）谢谢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