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告白

初春的日光打在身上，暖阳带着些寒冬还未消去的凉意。

季桉无所事事地翻看着从前手机上的备忘录。

指尖快速划过的瞬间，眼前映入熟悉的三个字。

济阳路。

对于济阳路，当别人问起时，季桉只不过是敷衍了事，心里却又憧憬着当初的记忆。

那是高二上学期。

季桉拂去桌上的灰尘，在班级的困意中挣扎醒来。那时的下课铃像是一棵救命稻草，把季桉的心抓的死死的。因为只要一下课，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江炙卿，光明正大地听着别人对他的调侃。

“我听别人说江炙卿喜欢二班的学霸班花...”

季桉将视线转向话题的来源，心里不停把这几个字翻滚了一遍又一遍。

喜欢...

这大概率是真的吧。

直到上课铃的声音在耳边蔓延，喉咙还似乎卡着一颗苦胆。

-

“江炙卿，你去隔壁二班把我的优盘拿来。”

话毕，班里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季桉无言，转头看向江炙卿的位置。座位上空空荡荡，只有摊开的书，接受着风吹的洗礼。

走的还挺快的。

春日的第一天，没有勃勃的生机，只有窗外反常的雪。

季桉不停做题，企图在题海里放松自己。

但想法总是无法控制。

真的吗，是假的吧。

可是这不关我的事。

我没有资格因为这件事情难过...

脑袋里像被烙上烙印，一句句真实的话在脑袋里炸开。

可是我没有资格吃醋。

季桉看着面前的题目，愣在那里，直到手上撑着的笔掉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慌乱地捡起笔，假装不在意地抬了抬眼，想要确认没有尴尬的目光。

只是有一道投射过来的视线，最终在季桉的眼中停留。

她看着看过来的江炙卿，看不到底，看不到这双眼睛里要表达什么含义，有一种想要获取信任的感觉。在第二次对视的一瞬间，季桉不留情地躲开了目光，假装专注地研究题目。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埋藏的，是汹涌的喜欢。

等到晚自习的结束，季桉背起书包经过江炙卿时，身体本能地紧绷，隐藏起不去看的欲望。

季桉疯一样地做起题，压制住那个心底的想法。

不该去想。

-

时间不远不近。

黄昏挂在远处的山头，午后的街道车水马龙，蝉鸣燥热。

季桉走在街头，百无聊赖地拾起一片掉落的树叶，捏着叶柄旋转。

“季桉。”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秒，周围的一切，似乎静默地奇怪。

季桉摘下左耳的耳机，看向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好像过了很久。记不太清，或许是两天，一星期，半个月。

“好久不见。”

又是这句话，季桉揉了揉发痛的耳朵，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江炙卿。

“确实很久不见。”

季桉刻意地躲开视线。

季桉不适应现在这个燥热的环境，红晕马上从耳尖爬向耳畔。

为什么这么久不见，我还是对于你，很熟悉，但夹杂的陌生，却又擦除不去。

“没想到今天会遇见，我本来...”

季桉没有听完他的话，自顾自将耳机线握在手里，心里还在回味刚刚的旋律。

“怎么了吗。”季桉看着面前看着自己的江炙卿，心脏跳的猛烈。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认真地谈。”

谈 ? 季桉将注意力放在这一个字上，心里有一些坠落的失重感。

出于礼貌，她跟着江炙卿去了一家花店。

他捧着一束花出来时，季桉心脏漏拍。

在某一瞬间，她觉得，这束花是真的送给自己的。

“你会喜欢这个吗。”

他把那束花递给季桉，季桉接过去时，还在那句话里缓不出来。

“当然会，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花。”季桉闻了闻花香，抬头看着他。

季桉总是不会注意到，在每次的对视时，他的脸上总是布满红晕。

“那...我，你会喜欢吗。”

这句话钻进耳朵时，季桉还在花香里沉溺。只是下一瞬，她不再镇定，看着视线躲藏的江炙卿。

“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季桉已经不再紧张，等着他会说些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害怕这是一个玩笑。

空气凝结，留下铃铛清脆作响的声音。

“我喜欢你，不会作假。”

当这句话出来时，脑中的弦崩断。

季桉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低下头的江炙卿。

她没有想到，这是一个从未想过的答案。

不是她。

是江炙卿。

是肆意的喜欢。

是季桉。

是暗恋。

是小心翼翼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