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重且威严无边的朝廷上,文武百官各归各位,井然有序。这边看过来,文官们整齐地排列在东侧,那边看过来,武将们则威风凛凛地站立于西侧,每个人都像标枪一样笔挺肃立。
整个朝堂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大伙儿都屏息敛气,全神贯注地翘首期盼着君王那神圣驾临的一刻。可是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周宣王姬静走上朝堂。
文武百官相互交换了眼神,纷纷开始压低声音议论起来。眼瞅着宣王一直病重难愈,虽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今早大概率是上不了朝的。可偏巧今儿个君王亲口说了要上早朝,结果大家等了老半天,却还是没见他现身哪。
如今最具竞争力的两位王子,都是姜后所生。一位名叫姬宫湦,另一位叫做姬余臣。现在姜后的身体状况虽然依旧硬朗,但时不时就咳嗽得厉害,这可真叫人犯愁啊,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轻轻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却像一声惊雷,瞬间让所有文武百官都清醒过来。他们正要开口回应,却被这苍老声音再次截断。在这朝廷之上,能够有话语权的,恐怕就只有这位老者了。
伯阳父各位,大伙儿都静一静,听我说。现在咱们国君病情严重,按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应当亲自去探望。
伯阳父不过照目前这状况看,估计早朝是开不成了。所以我想请太师和太宰暂且留下,其余人等可以先回去了。
这位备受宣王晚年器重的老者,正是伯阳父,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在朝廷中担任太史令的重要职务。他饱览群书,对阴阳八卦的学问了如指掌。身为太史令,伯阳父处世圆融,待人接物极具智慧和分寸。同时,他性情和蔼可亲,深受文武百官的一致敬重与推崇。
伯阳父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突然间,一个狡猾的声音骤然插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下子,满堂的文武百官们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人身上。这位声音的主人个头并不算高,却有着一对浓黑如墨、剑眉星目的三角眼。鼻梁高耸挺拔,身着一袭淡绿色的朝服,格外醒目。
此人叫虢石父。他不姓虢,姓姬名鼓。虢石父这个名字虢是他的国家名字,石父而是他的字。也就是说他姓姬,名鼓,字石父。因为国家的名字,所以我们这里把他叫做虢石父也行,叫做姬石父也行。
虢石父伯阳父,你到底哪来的底气在这儿指指点点的?莫非你忘了,这是在天子的朝堂之上,哪能轮得到你插嘴说话吗?
#伯阳父虢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头啊?如果有啥见解看法,不妨直说无妨。
虢石父现在皇上病情严重,你身为太史令,却不传唤御医为皇上治病看诊,反而让太师(也就是相当于西周时的丞相)和太宰(副丞相)亲自前往皇上病榻前。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伯阳父哎呀,您觉得天子这病还有得治吗?我看呐,天子的病情恐怕是已经无药可救喽。
虢石父你身为太史令,深受皇上无比的信任和重用啊,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原以为面对天子如此信任,你定会肝脑涂地,竭忠尽智地为国效力。
虢石父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你打着这等置天子生死不顾的心思
#伯阳父虢大人,这就是你的高明见解吗?嘿嘿,我也甭装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吧,我就是存心想对天子不利,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有种的就来杀了老夫试试!
虢石父你!
#伯阳父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下大夫,凭啥跟我斗?还有你们,没我帮忙,哪能有今天天子对你们的重用?都赶快给我退下。
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谁都没料到威名赫赫的太史令竟会做出这档子事。这下可好,整个朝廷顿时陷入混乱,面对着太史令那股霸道劲儿,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那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太史令突然卸下了他的温和面具。众文武百官彼此交换了一下惊愕的眼神,正准备夺门而出。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轻微却揪心的咳嗽声响起,官员们闻声一瞧,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与不安。
伯阳父大…大……大王,微臣拜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王微臣有罪啊。
再看伯阳父脸刷就变了,这可以说是脸变得比翻书都快。文武百官相互看了一眼,都暗自感觉好笑。前一秒所谓的“大义凛然”,后一秒的贪生怕死。这可真是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啊。
宣王稳稳地注视着他,却保持着沉默。随后,一名太监手捧着圣旨走出来,宣王的目光随即转向那名太监,并且用手指了指他手中那份圣旨,微微颔首示意。得到暗示后,太监便高声诵读起圣旨的内容来。
太监周墨孤王在位期间勤勉治国,致力于国家的繁荣昌盛。今因天命已尽,特留下遗诏,以明社稷之重,昭示后人之道。
太监周墨孤王深知皇位传承之重要,故决定传位于长子姬宫湦,望其继承大统,继续维护江山社稷,爱护百姓,勿忘祖宗之教诲,以仁德治国,使天下太平。
太监顿了顿,继续念道
太监周墨对于国家大事,孤王嘱托宰辅大臣及文武百官,务必同心协力,辅佐新君,遵循先王法制,恪守职责,勤政爱民。凡有重大决策,须集体商议,以确保国家长治久安。
太监周墨遗诏至此结束,孤王希望所有臣民能够遵守,以确保国家的稳定与繁荣。愿天地神明庇佑我大朝,愿我子孙万代,江山永存。此遗诏由孤王亲笔书写,愿皇恩浩荡,国泰民安。
众臣子们再次把目光转向宣王,只见他脑袋一斜,手虚弱地尝试抬起却又无法做到。这时,太监周墨动作极为谨慎地将手探向宣王的鼻息,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沉痛宣告:
太监周墨天子驾崩了
姜后谁敢断言我王已驾崩?我自有妙法能救回我王。
皇后的步伐声在走廊中回荡,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彰显着她无与伦比的威仪和尊贵。她身着华丽的凤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象征着权力和尊贵。
头戴九龙九凤冠,珠帘轻轻摇曳,随着她的走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周围的宫女太监低头恭敬地行注目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庄重的气氛,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份宁静。
很快皇后姜瑾瑜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文臣武将都被皇后的气势所压倒。但见皇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中却透出一种锐利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她缓缓走到宣王的身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优雅和从容,仿佛时间在她面前静止了一般。
姜后天子,你怎么了?看来你是老毛病犯了啊,那就让臣妾做一回太医吧。
#伯阳父皇后且慢
姜后怎么,伯阳父大人,你有话要讲?
#伯阳父皇后,列位年兄年弟。适才太医已经来过,天子已经龙归沧海又何必劳烦娘娘去救呢?
姜后大胆!
姜后你身为堂堂的太史令,你怎么能这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姜瑾瑜的双眉紧锁,如同乌云压顶,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紧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显示出内心的激荡与不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她的愤怒而凝固,宫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太监们则紧张地站在一旁,生怕自己成为皇后怒火的发泄对象。整个朝堂都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皇后的愤怒成为了这个时刻唯一的主题。
少年时期的姬宫湦母后,你……你还请你息怒。儿臣在这里……
姜后啊!
姜后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给我滚下去!
少年时期的姬宫湦是,是。
姜瑾瑜此时彻底的失去了她那平日里端庄优雅的举止,那举止瞬间一下子化为了乌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锐利,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刺穿。她的手指紧紧握住,随即猛地一挥,手中的物品便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声怒吼,文臣武将纷纷吓得跪倒在地上。
她拍打的东西可能是桌上精致的瓷器,也可能是身边侍女手中的托盘。瓷器在她的掌风下碎裂,碎片四溅,而侍女则吓得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皇后的胸脯急剧起伏,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与愤怒。她的声音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冷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威胁和不满。
姜后谁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别怪皇后我不给他留情面!
尹球皇后息怒,皇后息怒。
姜后今日的事,谁敢往外面泄露半句,本皇后诛他九族!
姜瑾瑜吩咐完毕,就指挥着太监宫女们将宣王抬进休息的房间。她稳稳地坐在一张绣工精细的榻边,手中紧握一套闪亮的银制针灸针,脸庞平静专注,眼神中交织着忧虑与坚决。此刻的宣王,面色惨白地躺在榻上,一看就知道病情相当严重。她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宣王解开衣襟,让他的肩膀和背部露了出来。
她那双灵巧的手指仿佛在跟穴位对话,轻巧又熟练地挑选出几个关键点,接着,她以极其谨慎的态度将银针刺入肌肤。阳光洒在银针上,闪烁着微弱却醒目的光芒,更显得它们纯净无暇。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和沉静的檀香味道,这两种香气交织在一起,共同编织出一个宁静而祥和的世界。她还不时地微调银针的位置,确保每一根都精准无比地稳稳扎在穴位中心。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宣王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起来。姜瑾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而又发自肺腑的微笑,那是一种深深满足与欣慰的笑容。她明白,自己的医术没有辜负天子对她的信赖,也没有违背作为一名皇后应尽的责任和使命。
整个治疗过程耗时约一个时辰,她才慢条斯理地把所有银针逐一取出,并用细腻柔软的绸布轻柔地为皇上擦拭肌肤。她低声对旁边的宫女嘱咐着,让她们准备好一碗温热的药汤,随后更是亲力亲为,喂宣王服下这碗汤药。
在所有这一切都妥善完成后,姜瑾瑜淡定地守在皇上身边,像一位静静的守护天使,一直陪伴着他直到他彻底清醒过来。此刻的她,既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师,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和深邃的智慧为宣王带来了重生的希望。
春兰皇后娘娘,申大人请见。
姜后(心里嘀咕)这老狐狸,不来就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不过嘛,现在天子的身体刚好有点起色。我看,还是先把他打发到椒房殿候着吧,就这么定了。
姜瑾瑜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一边调整着头上那顶沉甸甸的九龙九凤冠,一边对身边的宫女发号施令。
姜后等我离开后,让姬宫湦和姬余臣这两位皇子到我的寝殿来找我。
#春兰是,皇后娘娘。
在椒房殿中,姜瑾瑜稳稳地坐在皇后的宝座上,目光锁定着申翰。申翰,表字文远,身兼两重身份——他是申国的君主,同时也在西周担任司空的要职。他的身边环绕着两位千金,大女儿唤作申婉婷,小女儿名曰申月婼。
这申翰申文远找姜后到底有何要事呢,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藏着何种意图和心机。伯阳父的位子能不能被宣王罢免,他在太史令这个位置上究竟能坐多久稳当。还有那个太子之争背后的遗诏,究竟是宣王亲手所写还是另有他人代写,所有的这些谜团,都将在下一章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