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谋杀案》第十一章
许爻是被开门声吵醒的，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男声，“要不是你瞎带路，我们也不至于绕一晚上。”
“我瞎带路？”声调偏冷的男生语气里也难得带了些别的情绪，“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指路。”
叶纬嗤笑一声，声音柔了下来，“好好好，感谢顾大管家穿着睡衣就出来找我，最终千辛万苦带领迷失的我回家。”
“我说了我不是管家。”顾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拿了个小型暖风机对着叶纬吹。
叶纬看着顾陌一身的雨水还把暖风机递给他，反观自己在顾陌的保护下却只试了裤腿，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把暖风机往顾陌那边转了过去，“你自己吹吧。”
顾陌愣了愣，把暖风机关了递给他，“我房间有，你那儿没有，你拿着上去自己吹一吹。”
“哦……”叶纬有些尴尬地接了过去，“他们人呢？”
“没醒吧，我出门的时候都在。”顾陌回道，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沾了些温柔和烟火气。
“叶先生，顾先生，你们回来了？”许爻轻轻推开房门，见二人聊着天正欲上楼梯，轻声询问道。
“昨天……”叶纬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没有恶意，我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许爻笑道没关系，见二人停在楼梯上不上不下，礼貌地抬起手示意二人往前，“我想去四楼看看，昨晚睡不着，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那一起吧。”叶纬提议道。
顾陌转身走在了最前面，三人放低了声音径直上了四楼，却被一股诡异难闻的味道熏了个正着。
“什么味？”顾陌皱起了眉。
叶纬捂着鼻子瞥了眼主卧的方向，“尸臭，虽然那天之后把尸体装进了裹尸袋里密封起来，但总会有味儿飘出来。”
许爻像是没有味觉似的走向主卧，轻手轻脚地把裹尸袋打开了一条缝，叶纬阻止不及，一股腐朽的臭味直冲脑海。
许爻的表情有些晦暗难辨。
“怎么了？”叶纬捏着鼻子问道。
“尸体一般多久能腐朽到这种程度？”许爻问道。
叶纬走过去撇了一眼，皱着眉打开了窗，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回答道：“三到四天吧。”
“时间不对。”许爻把裹尸袋的拉链往下拉了拉，发现李阳的手上沾着奇怪的蓝紫色粉末，“这是什么？”
“隔尸粉？”叶纬远远地瞥了一眼，随即见许爻疑惑的眼神，走过来又确认了一遍，“是隔尸粉，能混淆死亡时间，让尸僵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天，但三天后身体上会有蓝紫色的残留。”
说着叶纬眉头越皱越深，“可这是诺维尔禁忌药物，只有医院里才会有制作它的原料。”
顾陌刚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就听到这些，拍了拍蹲在地上的叶纬的头，“这么说，叶医生嫌疑很大？”
“滚。”叶纬没好气地一掌拍开顾陌手，“我要是想杀人，第一个把你杀了。”
“你要做寡妇？”顾陌取笑道。
“我殉情。”叶纬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
许爻没空理会二人的调情，走到打开的窗口往下望，在瞥见二楼窗口外侧的墙壁上时眼睛骤然眯起。
“看什么呢？”叶纬见许爻张望了许久，凑上前来顺着许爻的视线往下望，果不其然也发现了三楼左侧的墙壁上有一道崭新又极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工具划过一般。
“这划痕……”叶纬刚想说是不是凶手跳窗的杰作，猛的想起自己就住三楼，话锋急忙一转，“未必是新添上去的。”
“去三楼看看。”许爻当机立断地下了楼，心里盘算着隔尸粉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敲响了宁嗣音的房门。
宁嗣音睡眼惺忪地靠在门口，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怎么了？”
许爻没说话，走进了房间打开了窗户，划痕在窗户上方，再往上就正好勾上凸出来的爱丽丝摆件。
许爻伸长了手臂，摸了摸划痕，确实是这两天的。
“你怎么每天都没睡醒？”后跟上来的叶纬看着宁嗣音半睡不醒的模样吐槽道。
宁嗣音晃了晃脑袋，“什么叫每天啊……”
“许爻刚进来那天你不也在白天补觉？”
“前晚上不知道什么动静，吵的我睡不着……”
许爻眸子一紧，转向二人，“26日晚上？”
宁嗣音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对，就李阳死的前晚。”
许爻双眉微蹙，目光凝聚在虚无的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郑重其事道：“看来各位的时间线得提前到26日晚上了。”
2月30日早上八点，天色阴郁，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幕布笼罩着，十一人坐在一楼大厅。
“到底要说什么呀？”董纪棠是最先到的，刚吃完早饭就被许爻邀请到了大厅里坐着。
许爻见坐得整齐的八人，温和地一笑，“今天早上我和叶先生在李阳的尸体上发现了隔尸粉，并且李阳先生的尸身腐烂状态显示他至少是死在三到四天前，且结合隔尸粉的功效，我们推断李阳先生的死亡时间是26日晚到27日上午，”许爻掏出笔记，“请问各位最后一次见李阳先生是什么时候？”
张秣宸率先开了口，“晚上八点半，我照例去和他进行了一次面谈。”
“那时候李阳先生是否还活着？”
“活着，但是……”张秣宸犹豫了半晌，“那天他很奇怪，他说有人跟踪他。”
“跟踪？”钟归挑了挑眉，把手搭在了张秣宸肩上，“他有说是谁吗？”
“没有。”张秣宸皱着眉拍开了钟归的手。
苏屿白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见二人这副模样眼睛忽地亮起，闪烁着几丝玩味的笑意，“Z大侦探昨晚在哪儿就寝呢？”
张秣宸瞪了一眼苏屿白，急忙去捂钟归的嘴，钟归刚张开的嘴正巧咬上了张秣宸手。
张秣宸触电似的收了回来，回头见钟归贱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肘子。
“哇哦~”董纪棠嘴角抑制不住地轻轻勾起，眼神里透露着喜悦，“好磕耶！”
钟归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没了张秣宸阻止说起来更是没完了，“那你就磕对了，昨晚宸儿热情地邀请我回忆回忆当初那个吻，我盛情难却，情难自己，无法抗拒，情不自禁——”话还没说完顺利得到张秣宸一个嘴巴子。
钟归不以为意，不过终究有所收敛，握着张秣宸的手继续道，“后来我想着去504将就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苏屿白捧哏似的接上了。
“504桌上放着两个没用过的杜蕾斯！”钟归惊叹道，“这是上天在告诉——嗷！”张秣宸抽出自己的手再度打断了他。
“你想成为第三个死者吗？”张秣宸语气极低，脸上却泛着红晕。
“504还能有这玩意儿？”苏屿白惊讶道。
“现在没了哈。”钟归收敛了许多，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众人的眼神齐齐看向张秣宸，张秣宸眼神化作一把无形的冰刀射向钟归。
钟归哄了两声张秣宸，突然想起他刚刚想说的话，“隔尸粉不是只有医院才有吗？”
“是啊，这不是禁忌药物吗？”宁嗣音附和道，“连学校里做化学实验，一旦涉及到隔尸粉的原料都禁止做了。”
“我记得我们这里有医生来着。”董纪棠做思考状。
众人的视线齐齐放在了叶纬身上。
叶纬嗤笑一声，“隔尸粉是我发现的，我会蠢到自己揭露自己吗？”
“那可不一定，警察来了也能查出来，说不定你就是想以此来洗脱你的罪名呢？”董纪棠道。
“对哦，你昨天还坚定地要走来着，就算隔尸粉被发现了，但按照你的计划你已经离开了，好聪明的计谋！”江杞感叹道。
叶纬失笑，甚至懒得辩解了。
“叶纬不是凶手。”顾陌突然笃定道。
众人疑惑地看向顾陌。
叶纬有种不祥的预感，但阻止已是来不及，顾陌旁若无人地看着他，“那天一整晚我都和他睡在一起，第二天是我送他回的房间，直到李阳尸体被发现前他都在房间里睡觉。”
“……”
众人张大了嘴巴。
“这个睡……”宁嗣音问道，“是哪个睡……？”
“谓语动词。”顾引夕看向宁嗣音，“好心”地解释道。
“原来你们早就……”宁嗣音震惊道，“怪不得我说那晚有动静睡不着，你一点共鸣都没有，原来你根本不在自己房间。”
“可是除了叶纬，还能有谁会有隔尸粉？”董纪棠问道。
钟归突然笑了一声，待众人看过去后才缓缓开口，“当然是科心集团的总裁兼CEO啊，科心医院都是他名下的产业，拿个隔尸粉还不是轻轻松松？”
“科心集团？”叶纬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露出茫然的表情，“你在说谁？”
钟归故作玄虚地将眼前众人一一扫过，最终停在疏懒地依靠在椅背上的苏屿白身上，“苏大总裁，我说的是你吧？”
苏屿白直起身笑了笑，侧头对上许爻瞠目结舌的眼神，有些好笑地拂过他的手，“你真没调查过我啊？”
许爻摇了摇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相信你。”
“那我是该为这份信任感到开心还是遗憾呢？”苏屿白收回了手，“你好像对我一点也不好奇。”
许爻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苏屿白却率先转了头看向钟归，“可以啊，你还真是有点能力。”
“过奖过奖，”钟归笑嘻嘻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是非要说隔尸粉的话，我只能把嫌疑推到你身上。”
“我知道。”许爻突然道，“我来蓝英山，就是科心集团给我发的邮件，让我来找一名叫幻彩琉璃昙的奇花。”
“所以你们的出现不是偶然！”宁嗣音惊道。
“可是案发时苏屿白不在现场。”张秣宸疑惑道。
“三楼的墙壁上有划痕，显然有人攀爬过。”许爻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屿白。
苏屿白刚想解释，对上许爻怀疑的眼神后愣住了。
“来吧苏总，你也该坐这儿，现在你也是嫌疑人。”钟归拍了拍沙发，让开了一个座位。
“要这么说，许爻也不一定是干净的。”董纪棠突然道。
众人突然沉默了，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苏屿白刚抬起手习惯性地伸向许爻的手，却停住了，“你也怀疑我？”
许爻收回目光，握住了苏屿白的手，坚定道，“小苏整日整夜都和我在一起，他没有作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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