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紧凑着车灯行驶的掠影,渝约止不住地情绪像是与这扇窗户黏紧了,他发现他的爱人最近有些古怪,卓婪是名外科的主治医生,最近手术很多,他总以工作繁忙的借口很晚回家,渝约最起初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最近真的是越来越频繁了。
两人情感很稳定,渝约也不会有闲心去担忧他会出轨的事情,“吧嗒”渝约没来得及思索玄关处就响起了开门声。
“你知道现在已经多晚了吗,快十二点了。”渝约跑上前拥住了卓婪。
“对不起啦,医院太忙了,下次我会尽量早点回来。”卓婪慢条斯理地捋着渝约的发丝,修长的指尖不断在发丝间穿梭,眼神中宠溺的爱意几乎溢满眼眶。
面对仍旧温柔的爱人,渝约是不管怎样都发不起脾气来,但是抱着他满怀的香水味,始终令他起意。
“你身上……好香。”渝约不断探向爱人的怀里揉蹭着。
“医院消毒水味太重了,我喷了点香水。”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我们去洗澡吧。”
“下次就不用等我这么久了,大小孩也是要长身体的。”卓婪嘴角挂起笑意。
“我只是……太想你了。”
两人稍做缱绻之后才进了浴室,“我帮你搓背吧。”两人缩在浴缸中,略大的浴缸显得很拥挤,渝约躺在卓婪怀里,身体不断贴近着卓婪,“这浴缸太大了。”渝约嘀嘀咕咕道,但手里的动作没停,打好沐浴露,叫卓婪背过身来。
“小孩长大咯。”卓婪口中噙笑,这令渝约心里那些龌龊想法感到自责,明明对自己这么好。
“嗯?”渝约皱紧眉。
“怎么了?”
“你这里有块斑点,是后天长出来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渝约指向邻近腋下那块区域,小小一片,不太明显。
“那是块胎记,怎么就没看见过呢,那是你一直被我圈在怀里,当然看不见了。”
渝约脸烧得通红,大抵是自己真的没有看见,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围好睡衣,躲在被子里你侬我侬起来。
“记得我名字的由来吗,我一直觉得我爸妈取得特别巧妙。”
“记得,忘不了。”
“那是怎么来的。”
“小孩,那是你自己随便对名字下的定义。你说,你有天回家看到昨天下的大雨把花丛中的花打折了,那天每日下雨回家时都会看见被雨水折了腰的花,你那时候说,这像是雨和花的约定,晚上吵着说给我听。现在还是跟个小孩一样,怎么也长不大似的。”卓婪调戏着。
”大小孩别再长大了。”卓婪接着说。
“那可不行,我不能一直麻烦着你,这样你会很累,也别叫我小孩了,已经快二十了,早就不是小孩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渝约脸颊鼓得像个小包子,还说不是个小孩。
卓婪可偷着乐呢,渝约便捂着卓婪的眼睛让他早点睡觉。
渝约睡眠浅,他喜欢人的体温,那种温暖的温度能让渝约酣眠到早晨,所以他总是喜欢窝在卓婪怀里才能够沉沉地睡去,但他睡不着,卓婪的体温最近格外地冰冷,本来紧贴着的渝约也拉开了点距离。
渝约脸上的温度迟迟不肯散去,在被窝里蜷缩得跟只虾米样的体温才逐渐上升,卓婪早已睡熟,躺着没有动,形成个拥抱的姿势,怀里的人早没了影。
渝约谁得沉熟,甚至还罕见地做了个梦,渝约早上起来是被那场梦吓醒的,渝约舔舐着嘴唇,天还没有亮色,看到身旁的人早没了影,惊得梦中的景象不断涌现。
梦中身旁的人也是没了影,但是渝约在梦中听见头顶的声响默默抬起来头,屋顶上攀爬着一个人形,渝约看不清它的脸,只看得清它的轮廓,渝约拿起手机没开手电筒,只是开起了锁屏,借着屏幕上微弱的光源看清了它的整个容貌,那是一个崎岖的脸,渝约吓得不敢呼吸,这个东西的五官长得跟卓婪别无一致,但脸颊凹陷得像是口山沟,与平常卓婪恰到好处的丰盈的脸庞判若云泥,既像他,又特别不像。梦还没有做完,那东西对光特别敏感,轻轻地跳下了房顶,落在床上,轻盈的如鸟羽,那东西走上前来,四肢干瘦的扭曲,直到那东西快要抚摸上他的面庞,这场梦就骤然间惊醒了。
脑中回味的影响也不过就是一两秒的事情,身旁跟梦中的那个时候空了人这令他无比恐慌,渝约出了房门,看到洗手间亮起光,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渝约蹲在洗手间门口,这是整个屋子唯一的亮光,卓婪出来,渝约才站起身来。
“怎么在这呢,跟个小动物似的,一有什么动静就被惊醒了。”还是那温柔的语气,渝约感到了强烈的安全感。
两个人上了床,渝约还是不忍说出了梦里发生的事情,这个梦烙印地很深刻,每个细节渝约到现在也说得出来,“哥,我做了个梦……我才醒的。”
“什么梦?”
“是一个怪物。”
卓婪轻抚着渝约的后背,“是个坏东西呢,吓到我们家小朋友了。”
卓婪低头看着渝约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五官都局促在一起,“那个怪物……长得跟你一样。”
渝约语气发颤,闭着眼身体不停地痉挛,随后一只冰冷的手掌覆上他的脸颊,渝约此刻的呼吸好像在这一刻停憩了。
“你说的……是我吗?”
渝约睁开眼,面前看见的是那个崎岖的脸庞。
窗外下了雨,房间一股湿冷的气息,这是一场梦,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点钟了,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觉,也是最不踏实的,天醒得明媚,昨晚的雨夜使得今天的天色很好,卓婪早就去上班了,给渝约发了条信息,是七点左右的,写着早饭在卓上,渝约洗漱完拍了张吃完了的照片发给了卓婪。卓婪没回看来是在忙。
渝约尽量不让自己想起那场梦,但是太深刻了,越忘记,反而愈加想起。
作者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