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张嘴。”
飞伦紧闭着眼睛听到张昭对他低声说道，他听话地张开唇瓣，乖顺地被带着与张昭口舌缠绕，空旷的音乐厅里便只能听到他们喘息与唇舌相交的声音。
张昭按着他的腰，将他紧紧搂入怀中，吻越来越激烈，飞伦逐渐喘不上来气，整个身体都在发软，仅靠着张昭搂腰的手维持站立，面色红的像要滴血。
不知道吻了多久，似是察觉到他的难耐，张昭终于喘息着放开了他，然后飞伦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他被张昭双手握住腰抱了起来，轻轻放在钢琴上。
张昭一只手扶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放在他身侧的钢琴上，将他困在一方小角落里，他略微抬头看着他，看他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唇，又看向他湿润的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飞伦很少看到张昭对他笑，他喘着气，怔怔望着张昭。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为这个人付出一切。
飞伦不待自己的喘息平息，猛地伸出手搂住张昭的脖子，低头狠狠地主动吻了上去，笨拙又急切地啃咬着张昭的唇瓣，张昭顿了一秒，很快热情地回应他，扶着腰的手用力掐在腰际，像要掐断一般。
飞伦感觉自己的主动转瞬化为被动，他整个人又软在张昭怀里，眩晕地被深吻着，舌尖被追逐吮吸，根本抽不出空吸气，他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难耐地轻哼出声，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心脏缺氧地快要无法跳动。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张昭终于再次放开他，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微微喘着气。
飞伦整张脸又热又涨，双眼一片迷离，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着张昭的喘息声都让他整个人发烫。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后知后觉的羞赧绵密地冒了出来，手上依旧搂着张昭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侧，像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小声说：
“你没骗我吧？” 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
张昭握着他的腰，嗓音更哑了：“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飞伦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连羞涩都忘了，急忙从钢琴上跳下来问道：“你不骗我的话，那你妈妈为什么说你要去美国读大学呢？”
还是和杨多乐一起去。
张昭望着他，眼底还有些未褪去的暗色，说道：“这件事怪我没和你说清楚，这段时间我已经找好了几所美国的院校，有综合类大学也有适合你的艺术类院校，等选好后，我会和你一起申请。”
在外面集训的这两周，他在让苏芸帮他做这件事，昨天才拿到详细的学校资料。
飞伦怔了怔，脑袋有些没转过弯来，看着张昭茫然道：“可是，可是我没钱去美国读书啊。”
他连国内读大学的钱都是那个好心的资助人爷爷资助的，留学他不用想都知道要花很多钱。
张昭沉默了两秒，握住飞伦的手说道：“没关系，这些学校都可以申请奖学金，足够你在那里读书了。”
飞伦眼睛一亮，又一暗，犹疑道：“可万一要是申请不到呢？”
他以前想都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能上国外更好的学校，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想继续学油画，去国外读书是更好的选择。
张昭笃定道：“一定能申请到。”
他没说，就算申请不到，他也可以让飞伦跟着他去读书。
飞伦虽然不懂留学相关，但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张昭可能只是鼓励他。
但他想，只要有一分一毫的机会，他也愿意再次去努力抓住。
飞伦心里定了主意，想了想，又盯着张昭得寸进尺地问道：“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可不要再加一个杨多乐了，他忍不住想。
张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眼底浮现笑意，问他：“你还想要谁？”
飞伦红着脸飞快地摇了摇头，叠声道：“不要不要，就我们两个！”
所有不安烟消云散。
像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浑身上下都是被熨帖而过的暖意。
窗外落日已经彻底陷入地平线，只剩下深紫色的灰烬堆砌在天边，音乐厅里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可飞伦却丝毫不觉得昏暗。
他看着自己的月亮，觉得全世界都在闪闪发光。
那些命运转轮碾刻留下的深刻凹槽，好像都被转瞬填平，在一夜春雨后生满萋萋芳草。
音乐厅里再次寂静下来，但如果心跳有声音，这里一定喧嚣不止。
飞伦在深紫色的暗光中看着张昭，那个人也正回望着他，目光寂静升温。
他心底柔软又平静，打破寂静对张昭轻声说：
“张昭，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张昭低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清浅而温柔，对他说：
“我也是。”
飞伦扬起嘴角，踮起脚又在张昭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或许，喜欢一个人，是每一刻都想与他肌肤相亲。
两个人在音乐厅里磨蹭了会，最后还是飞伦催着要上晚自习，才一起往门外走。
在关上门之前，飞伦看了眼那架隐没在幽暗光线中的黑色钢琴，突然对张昭说：
“你以后能教我弹钢琴吗？只用教你弹给我的那一首。”
张昭点头道：“好。”
飞伦这才关上门，他刚从门把上放下手，就被握进一只温暖的手里，张昭带着他往外走，却不是楼梯口的方向。
飞伦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前，他愣怔地看向张昭，张昭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蹲下身从垃圾桶里开始捡那些被他撕碎了的纸片。
他胸口一酸。
张昭这么爱干净的人。
飞伦弯下腰拉张昭的胳膊，劝道：“不要捡了，太脏了，我再给你写一封。”
张昭却依旧在捡那些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同样被丢弃的文件袋里，低声道：
“这是你给我的第一封情书，和你之前给我的所有信一样，我都会珍藏。”
飞伦脑袋空白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着沉默地捡着碎片的张昭，脸上陡然又爬起阵阵热意，慢了好几拍后才支吾道：
“什，什么信？”
张昭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意味不明，说道：“一共68封，署名小桃，每封信最后画着一朵桃花。”
他停顿了两秒，看着已经面色通红的飞伦，低声笑了下，继续缓缓念道：
“尊敬的张昭同学，你好，非常抱歉打扰你，我来自清水县一中，在直播英语课上看到了你，听到你说……”
飞伦尴尬得捂住了脸，大声打断道：“你赶紧捡你的情书吧！”
最后飞伦还是和张昭一起将所有情书碎片都装进了文件袋里，两人去洗了手后一起往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走。
“你，你是怎么认出来那是我写的？” 飞伦在路上忍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
“一个人的字迹再怎么掩盖都能认得出来，有的字写惯了这辈子都改不了，你别忘了，你有一篇满分作文被全年级复印分发了下去。” 张昭平静道。
其实不止如此，他向来是个对事情感兴趣就要查个究竟的人，察觉到满分作文和信件可能出自同一个人后，他就把飞伦的学籍档案直接查了出来，自然也知道了他不错的成绩。
飞伦莫名觉得前面这句话有些耳熟，他怎么也没想到是那篇满分作文泄露了自己。
可张昭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吧，这都能认出来。
“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以后不如去当个侦探吧。” 飞伦还是有些尴尬，决定通过打趣张昭缓解下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不怎么看，只是你太笨了而已。” 张昭漫不经心地说道。
飞伦愣了愣，察觉到张昭在笑话自己，瞪着他握紧拳头道：
“我很聪明的，我要是笨就来不了这里了！”
张昭闻言神色却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停下脚步，微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飞伦。
他那时只是向井里丢下了一根细小的绳子，如果飞伦不能考到第一名，就不能来到这里了。
现在的他却感到后怕，万一飞伦当时没有发挥好，没能考到第一呢？
他不应该将条件定的那样苛刻。
张昭抬起手捏了下飞伦的后颈，看到这个人瑟缩了下，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低声道：
“对，还好你很聪明，谢谢你。”
飞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没想到张昭竟会说谢谢，微扬起下巴说：
“不用谢，我天生就是这么聪明，要知道我的目标可是黄晴。”
张昭脸色却陡然变了，盯着飞伦目光不善。
飞伦又瑟缩了下，发现张昭这个人真的谈晴色变，他撇了下嘴说：
“我要做年级第二啊，你第一，我第二，这不是很风光吗？难不成我要把你当目标考第一？那太为难我了。”
张昭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继续往教学楼走，平淡道：“那你还要继续努力。”
飞伦跟在一旁，扯着张昭的袖子摇了摇，软着语调道：
“那你作为男朋友要继续帮我。”
说完他自己被“男朋友”这个词搞的不好意思了，赶紧放下手轻咳一声，眼观鼻鼻观心。
张昭也轻咳一声，好半天才说：“当然。”
两个人走得奇慢无比，幸好路上没碰到什么老师，教学楼里偶尔传来英语听力的声音，熟悉的九磅十五便士。
飞伦暗恨学校修这么小，他又想起一件事，问张昭：“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明天吗？”
张昭想了想，说道：“集训提前结束了。”
飞伦恍然，安静了几秒后，又没话找话地说道：“我给你的小漫画你都是按时打开看的吧？”
张昭“嗯”了一声。
“那明天的漫画你今天回去就可以看了。” 飞伦说道，为自己盘算的计划暗自叫好。
“好。” 张昭答应了。
但其实他今天就没忍住打开看了。
明天的漫画里，主角又回到了月亮与小陨石。
月亮：你为什么一直在宇宙里流浪？
小陨石：因为我丢掉了自己的飞行轨道。
月亮：宇宙这么多星星，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呢？
小陨石：因为纵有千千晚星，我只喜欢你一个月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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