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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飞伦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四楼空无一人的寝室，灯都没来得及开，直接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向楼下看去。

周末夜晚的校园只亮着几盏并不明亮的路灯，但好在宿舍楼通往校门的那一小段路可以勉强看清。

飞伦微喘着气，踮起脚将脑袋伸出窗户向下逡巡寻找张昭的身影，但好一会都没看到。

张昭走的这么快？

飞伦不甘心地又等了一会，终于看到张昭的身影出现在了晦暗不明的夜色与灯光之

他不知道张昭为什么会在宿舍楼下耽误这么长时间，他只是像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用力地看着张昭的背影。

这是他最习惯和最放松的视角，不用担心自己被张昭发现。

就像人们仰望月亮时，从来不会担心月亮是否在意自己的目光。

但飞伦突然看到张昭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抬头朝宿舍楼看过来。

那一瞬飞伦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下。

张昭是在看他吗？

这个猜想让他兴奋的头发丝都在发颤，他急忙朝张昭举起手挥了下，但猛地意识到他还没开灯，张昭不可能看见他。

飞伦赶紧跑去打开了阳台上的灯，回到窗户时却看到张昭已经转过身又继续往校门走了。

巨大的失落兜头盖脸地罩下来，紧接着就是猛然升腾而起的不甘心。

飞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解锁，找出张昭的电话号码，一鼓作气地按了下去。

他在等待接通的提示音中紧张地看着张昭的身影，看到他果然停下脚步，低下头似乎是在看手机。

电话接通了。

张昭没说话，只有很浅的呼吸声，他又转过身抬头朝宿舍楼望过来。

飞伦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打电话就是一时冲动。

"飞伦？"

张昭低声喊了他的名字，抬头望着他，似乎知道他在哪个房间里。

飞伦张了张嘴，看着夜色中的张昭，鼓起勇气说：

"张昭，我想和你说晚安。"

还想每天和你说，早安，午安，晚安。

张昭似乎笑了一声，对他说："说吧。"

飞伦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张昭，晚安。"

"飞伦，晚安。"

张昭嗓音柔和。

这个场景其实有些奇怪，一个人在楼上，一个人在楼下，彼此望着，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却在电话里互相说晚安。

飞伦没忍住笑了起来，眼睛又落满了亮闪闪的星光，好像真的今晚一切安好，可以无忧无愁的安然睡去。

"我说完了，明天见！"

飞伦一说完就挂了电话，怕自己等会舍不得挂了。

他看着张昭放下手机，再次转身向校门走去，直到完全看不到了，他才回到房间内，像往常一样洗了澡，把换下的衣服也洗了后晾在阳台上，然后坐在凳子上开始做卷子。

心里却是难得的沉静。

好像是在刚才的拥抱和晚安里获得了无尽的勇气，尽管那只是一个单方面的拥抱。

他发现每当自己沉湎于荒谬可笑的命运时，张昭总会将他从暗不见光的深河里拉出来，让他看到，原来深河上正压着满川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