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闻天立马带着监控储存卡回到了市局，一进办公室就直接高声喊着“小泡面”。

陈新的脑袋在电脑后探出来，嘴里还嚼着一块牛肉干。秦闻天把储存卡拍在他桌面，又拍了拍陈新的肩膀：“这是我们在天庆那边找到的监控，你看下能不能和平安小区那边拍到的嫌疑人身影分析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听到有活，陈新眼睛都亮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零食，响亮的应了一声：“交给我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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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时是隔天下午五点到的市局，局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他熟门熟路的走到刑警办公室，其他人都下班了，只有秦闻天和祝博舟在等他。

　　祝博舟看着他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明白他是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故而不赞同的皱起眉：“怎么不休息好了再来？”

　　“没事，我在飞机上睡过了。秦队，把案情跟我说说吧。”

　　“好。”

　　秦闻天从办公室抽屉里翻出“8.13碎尸案”的卷宗递给褚时，褚时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听秦闻天把案情，以及目前掌握的线索讲给他听。

　　“......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但是我们在尸体体内没有提取到对方的jing液。目前我们掌握的就这么多，不排除是激情作案。”

　　“不是激情作案，”祝博舟双手环在身前，背靠着窗户，他背着夕阳的温暖颜色，冷冷的开口打断了秦闻天：“如果是激情作案，那死者身上不会只有一道伤口，我还是坚持对方是有预谋的作案的。”

　　秦闻天闭嘴沉思，确实，激情作案的凶手一般都会连续刺很多刀，血液会激发他们的原始野性，很多激情作案的凶手在杀人的时候都是忘乎自我的，作案后也会感到惊慌失措，不可能那么理智的处理好尸体。

　　“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既然是有预谋的作案，那作案动机就很重要，褚时，这个就要拜托你了。”

　　褚时咧嘴一笑，像是篮球场上阳光爽朗的少年，他拍了拍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包在我身上了。”

秦闻天亲自带着褚时去了停尸库，被拼接完的尸体像是破碎的娃娃，身体被人用针线缝补好，尸体拉出来的瞬间，褚时就被强行拉入界。

　　“好大的怨气。”

　　褚时拨开眼前的不知名草丛，周围的一切像是被可以调低了亮度的电影画面，这个界里充斥着浓郁的血液腥味，藏在阴冷的风里吹向远方，整个界里只有风吹过、啊不，刮过草丛的声音。

　　草丛足有半人高，褚时没见过这种模样的草，虽是盛夏，草却已经枯黄。他谨慎的往前走着，但不管他往哪个方向都走不出草丛——

　　界一般是只能固定在死亡现场的，也就是说，许娓娓的死亡现场是在一片半人高的枯黄草丛里，褚时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他一个人在草丛里走了很久，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枯黄的草，头顶是如同幕布的漆黑夜幕，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傅说界的主人一般会以死后的形象出来见人，那许娓娓死后都被分成那么多块了，怎么见我？”褚时小声嘀咕着，他以前没办过碎尸案，不知道自己即将见到一个什么形态的鬼魂，只能仰头向上天祈祷：“希望她是以全尸来见我的。”

　　话音刚落，一个又绿又红的东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到褚时眼前，吓得褚时两眼一瞪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

　　好的，他现在知道了，被切成好几块的尸体一般都不会以全尸出来见人。他眼前的许娓娓就是。

　　许娓娓只有一颗脑袋浮在半空中，长长的酒红色卷发也跟着飘在空中，她的皮肤发绿腐烂，臭得褚时想把前天吃的饭吐出来，但他忍住了。

　　因为许娓娓的眼神太过阴森恐怖，眼白部分拉满了血丝，漆黑的瞳孔里像是饱含了无尽的怨愤，褚时不太确定当他真的当着她的面吐出来的时候，她会不会把他就地绞杀。

　　他只能忍着不断翻滚的胃和许娓娓解释自己的身份：“我是镜州刑侦支队的特聘阴阳官，我的同事在13日那天正式接手了你的案件，也......也找齐了你的身体，但是凶手隐藏了关于他的所有线索，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许娓娓阴森森的笑着：“警察都是废物吗！？”她开始咆哮：“为什么13日才发现我的尸体！”

　　因为12日凶手在分解你的尸体，然后带着你的尸体到处跑。当然，褚时并不会蠢到把这些告诉许娓娓，谁知道许娓娓听完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室友说，你11日出门前曾和她说过，你马上就要上岸了？”

　　“是啊，我确实说过。”

　　“为什么这样说？”

　　腐烂且渗出尸水的肉从许娓娓脸上剥落，她的眼神更加愤怒，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着：“是他，是杨天，不对，不止杨天，不止他，还有林华，对，是他们，是他们要害死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令人肝胆俱颤的尖叫。

褚时连忙抬手捂住耳朵，鬼头的鬼叫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刺穿，那样悲愤又凄厉的尖叫足以令听者脑袋发疼。

而随着她的动作，鬼头脸上的肉也在不断地掉落，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使之看上去愈发恶心吓人。

　　“我们已经抓住杨天了！”为了阻止她继续鬼叫，把自己叫成骷髅头，褚时只好大声的喊出一句现编的谎言。

　　这句话果然有用，许娓娓立马就停下尖叫，飘到褚时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像是要辨认他是不是在撒谎。

　　可怜了褚时，许娓娓的鼻尖都快戳上他的脸了，那股恶臭把他胃里的食物都翻搅起来，他只能咬牙忍着呕吐的欲望，眼神坚毅真诚的回视她。

　　像是确定了褚时没有撒谎，并且是真的想帮她，许娓娓的鬼头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