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微凉的风带来一场雨淋湿了秋。

  古山六中近年来尝试了个新制度，那就是——在校园里修一堵墙隔开优等生和差生。

  七天的小长假回来，这一批的高二开始分区，苏卉去了B区——差生的集结地。他们用的是原来的教学楼，倒不算差，苏卉在走廊靠窗的位置坐下。

  “老师！这凳子只有三条腿！”

  “坐着。”老师扶了扶厚重的眼镜，忙着清理讲桌。

  “老师！坐不住！”

  “不知道自己解决吗？”老师严肃道，“不会动动脑子？”

  众人一下安静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男生像是头回遇到这样的老师，尴尬的摸了摸寸头坐了下去，教室里的吵闹声又缓缓冒出头。

  苏卉靠在窗边，看看天，看看云，看看那堵拔地而起的高墙到底隔开了什么。她听见老师的话，对他印象不好，望着没过一会和其他人聊天的男生，也没生出半点好感。

  想想其他人要么少凳子要么少桌子的，她还庆幸自己桌椅齐全的，下一秒把手伸进桌兜里摸到了不明液体，她差点当场掀起桌子，用了大半包抽纸才擦干净。

  同桌的女生指着地上的一堆纸团说:“下课记得扔掉。”

  苏卉点了点头道:“嗯。”

  老师简单介绍说:“我叫罗炎，你们以后的班主任，我的号码在黑板上，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接下来选各科课代表……”

  下课后，苏卉去厕所前的水龙头下使劲搓了搓手，待差不多时，她长叹一口气，感觉有东西碰了碰她的肩膀，回头看去，身边空无一人。她了然般嘴角上扬，往另一边看去，止住那一点笑意用冷冷的声音问来人:“你怎么来B区了？”

  刺眼的阳光照射下，女生干净的校服和收敛的笑映入瞳孔:“我给你们班主任送东西，正好看到你。”

  她怀里的确抱着一叠文件袋，苏卉想也没想问:“有事吗？”

  女生皱眉道:“没事，打个招呼不行吗？”

  “你不是A区的？待会就上课了，你想说什么？”

  过往的行人大多都要往她们这里看上几眼，苏卉不用看就知道，那些目光都落在她面前的人身上。

  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向她递来，苏卉伸手接下，掌心传来的触感告诉她——是张纸条。

  “走了。”女生挥手告别。

  苏卉点头，转身离开，还没走进教室，有个人突然冒出来拉住她，睁着大大的一双杏眼，声音甜甜的问她：“你认识沈葭？”

  “不认识。”

  “你刚才不是跟她说话了？”

  “她问我教师办公室怎么走。”

  话音刚落，上课铃响了。

  苏卉见对方注视着自己，走进了隔壁的教室，她的手肘处有一块很大的擦伤。

  坐到位子上她避开他人的视线拿出纸条，是浅灰色的，上面写着：午饭来那里找我。右下角署名一个字：葭。

  她收好纸条，到了午饭时间如约而至。

  在老女生宿舍旁边有条河道，当初围墙为了留下河里的金鱼，就在河道两边设了铁栅栏，方便喂鱼。

  沈葭说的就是这，由于河道不足一米宽，可以轻松地谈天说地不怕对方听不清，还人烟稀少，苏卉便和她约好以后都在这里见。

  她到时沈葭还没来，想着坐着等她，正好有棵香樟帮她遮阳。

  躲在拐角的人看她只坐在那里，刚抬脚准备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等多久了？”

那人收回迈出的脚，趴在墙边看着沈葭笑眯眯和苏卉说话，不知道说的什么，只见没几句话苏卉向她伸出手，沈葭青涩一笑，两人十指相扣。

  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说不上来的感觉侵袭了她。

  回过神时她已然在奔跑中，大脑不受控制地一遍遍重复播放着刚才的画面……她们，是什么关系？她跑的飞快，没留意不平的路面被绊倒了，手肘处的擦伤裂开，渗出薄血。

  她们是什么关系？

  古山六中把优等生和差生隔开，分两个校区，A区和B区，除了教学楼不在一个地方，吃饭和跑操时都是共用的食堂和操场，到了周一会有学生代表上台演讲，B区的可以说是完全没那个资格。

  “今天，我在国旗下讲话……”

  日出的光撒在少年稚嫩的脸上，等天边吹来第一阵风，游离于人群之中。

  “这次小测试又是沈葭第一吧？”几个老师悄悄围在一起。

  宋雯站在第一排，听得清楚，往升旗台上看去，沈葭忽的笑了一下，她没来由地在人群里面寻找苏卉，她混在人群当中，也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愿我们意气风发，不悔当初年少。”

年级第一的沈葭到底在和她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