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琅君南疆的地下宫殿,如他所言,宫殿里摇身一变充满喜庆的气氛。
我单手托腮,看着闭目的洛冰河。
过往都是他守着沉睡的我,不知何时才醒过来。
我不由自主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很想进入他的梦境,不过这是缺德的行为。
门外传来天琅君的声音:「我的儿,完房了吗?」
我无奈的把门开了,天琅君跟竹枝郎优雅的伫立着。
天琅君淡淡道:「我要合并人界与魔界,我的儿愿意随我一同前往吗?」
原来天琅君要心魔剑就是这个原因,可是合并两界不是我做丧心病狂的事吗?原著的我觉得两界资源不平衡,老婆和小弟又天天吵吵嚷嚷,闹得我心烦干脆合并。
也许我原著的剧情给了我的父亲!
我慢慢地吸了口气,叹道:「贸然合并,两界大乱。我的父亲可要想清楚。」
天琅君无奈道:「我的儿在四大派待太久,都是这个调调。先合并再说,总会磨合的。」
那你何以现在才接我?别埋怨我啊😥
「不过,我的儿莫要忘记自己是魔,人界不会接纳你。」天琅君兀自继续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很喜欢人界,让两族更密切地交流,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等师尊醒来才决定吧。」
「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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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草!洛冰河睡了五天,天琅君已在埋骨岭那处供给心魔剑力量。人界两天之内,就能彻底合并。我也动身御剑前往埋骨岭,就在人界的洛川中游上空冒起。那儿两侧早已挤满各门各派服色的修真人士,此时南疆大军应该未破界。
我降落在岭中一片乱石堆,环顾四周,参天大树、及腰高的草丛,里头应该潜藏着魔物。按照原著,埋骨岭应当有魔物,顺便过一过毒虫奇花才行。可我一只都没看到!原著剧情又改了吗?
顺着原著走着,有一处山洞洞口掩映着层层厚重的绿叶,是心魔剑所在处。
我抓着一把藤叶,顺下入洞中,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我的儿终于来了。」
心魔剑正插在尽头的岩缝之间,它剑锋上没有溢出黑气,怕是天琅君没有魔气供应力量。
看到岳清源、尚清华、无妄、无麈,还有一些不起眼的掌门站在天琅君对面。天琅君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仔细一看肢体已残破不堪。竹枝郎也回到半人半蛇白露山那时的形态,被仙剑穿胸钉在岩石上。
天琅君和竹枝郎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至少一同前往也不至于这样⋯⋯
是我一手造成⋯⋯
我心里有点难受⋯⋯
「魔界杂种!还敢送上门!」无妄朝我一挥法杖,我立刻闪身退避。
岳清源用手挡在无妄面前,顿了半晌才道:「冰河在何处?」
「与你何干。」我冷冷道。
我猜他们至今还留住天琅君的命原因——问出洛冰河的下落。我偏不如他所愿!
岳清源垂下手,低声道:「冰河曾是你的师父。」
我走到天琅君面前,道:「所以?」
无妄喝道:「岳掌门跟他废话那么多作什!杀死这厮,洛施主总会找到!」
修雅出鞘架于空中,剑锋指向无妄,在等待无妄出手。
我也差不多忍耐到极限,按照原著,这些名门正派恨透魔族,才把天琅君镇压于白露山下!明明当初天琅君从没伤害过或杀害人族,只因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容不得魔族!
我们魔族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幽幽道:「你们这些正道之人都是道貌岸然!说着正义漂亮的话,却做着卑劣之事!」
我现在才明白天琅君说过那句「总有一天会领悟人族的险恶」,原来都是真的。
「你们魔族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其中一名掌门冷笑道。
「嗯嗯,现在就杀给你们看!」
修雅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移方向穿过那掌门胸口。我轻笑起来道:「下一个是谁?」
「畜生!」另一名掌门发疯般掐着剑诀袭来,我举起一手,掌间流转着紫黑魔息,徒手接着仙剑,仙剑𣊬间暗然无光。
那人陡然僵住,我握着那把已报废的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我嘴角带着笑意道:「不是要杀我吗?还是你们全部人一起上?」
「沈清秋,别欺人太甚!」无妄道。
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我当即嗤笑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了?以一敌几啊?」
整个地面终于剧烈地震颤,大概是埋骨岭的下坠了。
很快就完成合并两界了吧?
「那把剑又出现黑气了!」尚清华忽然道。
呵,你们现在才察觉。由我看到天琅君他俩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决定好要完成天琅君的愿望。
「尚师弟,去拔掉!」岳清源道。我猛然飞身上前心魔剑的岩壁,开始向岳清源他们连续甩出无数暴击,加速埋骨岭下陷。
岳清源抽出完整的玄肃剑,灵力暴涨。
我嘴角提起笑意,迸发出全部魔气与其灵力抗衡。果然双方不分上下!原著中,我和岳清源有过几次正面交手,可一次也没能讨到便宜,还是利用了洛冰河,才将岳清源害至万箭穿心的地步。
顷刻,玄肃剑尖在空中划出肉眼可见的炫目轨迹,一道巨型禁制,咒印生成一座无形的牢笼,将我禁锢其中。
是不是要重现天琅君的昔日桥段?
我脸上的笑容便消褪了一半,失望地说道:「真是没趣。」
岳清源见尚清华拔了剑,沉声道:「走!」
山洞终于塌了,我脑袋渐渐清醒起来,也许心魔剑影响吧,算是半黑化(?)
我来到埋骨岭的第二层。岳清源的大禁制消失了,我马上到一处巨大的拱石堆中,因为那里透出些许微弱的魔息。
「我的父亲!竹枝郎!」
我慌忙抬起最上一层石板,露出来的是残损的青色鳞片。竹枝郎的蛇形盘成一座小型堡垒,天琅君躺在中间被护着。天琅君睁眼看了看我道:「我的儿。」
「抱歉,没能帮上忙。」我低头道。
天琅君摸了摸那颗三角蛇头道:「我的儿,我们可能快不行了。」
对不起,是我害你们的。
我帮忙把压在竹枝郎尾巴上的石块推开,发现仙剑还插在蛇尾身上,伸手拔掉。
「我的父亲⋯还有竹枝郎⋯」
我不舍的上前拥抱他们。
背后传来洛冰河的声音:「清秋,过来。」
我猛然回头,手持心魔剑的洛冰河,脸色阴沉,正直勾勾盯着我。
他终于清醒了!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过来。」洛冰河语气稍微冰冷,我顿时不想过去,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被心魔剑控制。
洛冰河冷声道:「过·来。」
我放开怀抱的手,缓慢的走近他。
「⋯师尊。」
洛冰河猛地拽住我手腕,仿佛一只冰箍牢牢套了上来,又痛又有点毛骨悚然。
他看着我语气森然道:「跟我走。」
「去哪?」我低声道:「师尊,我手痛。」
洛冰河闻言仍未放手,这刻我确定洛冰河又被心魔剑控制了。
他握着心魔划开一道裂口,正想抓紧我的手拉进去。
我决定要开大技了!
「师尊,我喜欢您!」
也许他会清醒一点,毕竟他一直执着于我。
他转身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顺势扳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极轻的吻。
他终于放下抓住我的手,潸然泪下的看着我。
可能他一直等着我开口很感动! ?
片刻,我头痛欲裂跪在地上。脑海深处传来好像不属于自己记忆,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我是沈垣、沈清秋。
我不由自主开口道:「冰河?」
抬头已看到洛冰河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滚流下。
他跪下哑声道:「⋯师尊?」
也许我应该更早发现,怎么不早点察觉初次见面头顶会出现名字,明明只有系统才能做到。
早知如此。
我心中酸涩,眼眶发热。
我缓缓抬起一只手捧住洛冰河眼泪还在淌的脸,另一手则用指腹拭去他淌下的泪水。
即使重生后,洛冰河也从没改变,无微不至的呵护着重生后的我⋯⋯
他不论花费多少年,漫长的守候着,这点都不会改变⋯⋯
他为了我就是可以这么傻,那么乖的,一直都在挂念、深爱着我⋯
每一时、每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我⋯⋯
我是他心头肉,不管花多少年他都会寻找我,与我相伴厮守⋯⋯
洛冰河哭着重覆道:「师尊⋯⋯」
哭得如此酸楚,就像述说他这些年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他独自承受这个痛苦⋯⋯
朝思暮想的等我、等到很痛苦⋯⋯
千言万语化作哭诉之中。
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听话的滑了下来。
我轻轻抱着他,柔声细语道:「为师知道。」
洛冰河紧紧抱住我,崩溃般哭喊出来,哭得声嘶力竭。
我轻轻地安抚着他的后背:「不哭了哈。」
接下来,我以魔族血统与他在一起、与他相守,永远陪伴着他。
再也不会丢下他,再也不会令他孤单一人。
——我的爱人洛冰河。
洛冰河搀扶着我起来,我腿都跪麻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这么爱哭。
洛冰河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他握着心魔再次划开一道裂口,隐约看到远处漠北君扛着尚清华。
洛冰河莞尔一笑朝我伸出手,道:「师尊,回家?」
我欣然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嗯,一起回去。」
我们互相握紧彼此的手,十指紧扣,再也不会松开,也永远不再分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