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怕目光夹杂爱意，所以我不敢看你。对于殷鹤而言，姜文焕就只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表哥，会安慰她，会帮她解开心结，也会微笑着送上祝福，就那么循规蹈矩地守在安全线以外，默默地看着她幸福。
他是沉稳内敛的，像是破茧而出的蝶在缩进壳子以后，总是变得沉默寡言，他甚至连半分心思都未曾显露，不声不响地在暗中做了很多事，太沉静了所以不那么惹人注意，因此他也活得很长久。
他看似成熟，理性，稳重，睿智，可那真的是他吗？在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皮相之下，实则是熊熊燃烧着的、欲望的灵魂，连同那点不可告人的爱的想法一起超脱苦海，驶向彼岸。
因为他的身后背负着整个姜氏家族，父亲死在了龙德殿，姑姑死在了水池中，他当然想复仇，可是仅凭一己之力，又怎么能完成呢？于是他四方交好，跟东西南北的质子都玩得来，不像姬发那样爱憎分明，也不像崇应彪那样对着整个世界撕咬咆哮。
他对于殷鹤的作用也不过是苦难之时的一句安慰，哭泣时的一个肩膀罢了，她是要飞向远方的，飞向那个可以拯救她的人，可以保她余生安稳无忧的那个人，而此时，那个人就是姬发。
姜文焕只能祝福，这样一个两情相悦，完美无瑕的婚姻，除了祝福，他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了。
殷鹤不知道在给她涂草药的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姜文焕想了些什么，总之她自己是很高兴，果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逛街永远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一想到大街上那些摆好的小摊子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和小贩的叫卖，她都要忍不住跳起来。
头一次真真正正地出了王宫，殷鹤抬起头望着远方已经出现一点墨蓝色的地平线，居然觉得轻松舒畅，即使王宫里头风起云涌，死的死伤的伤，她仍然能站在局外，漠不关心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的肤色已经不是原来的白皙如玉，而是变成了淡淡的巧克力色，这样也一定程度上遮住了她的美貌，就算有人看到她这样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是不会同殷商王姬联系到一起的，因此她就放开了玩，一会儿跑到这个摊子上，一会儿跑到那个摊子上，挑来挑去。
姜文焕始终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玩，殷鹤只负责买买买，付钱什么的全都交由姜文焕负责，糖葫芦，酥油饼，乃至一个放在手心几乎看不见的极小极精致的荷包，她都要嚷嚷着买下来。
过足了逛街的瘾，殷鹤放慢了脚步，把手里满满当当的糖葫芦分了姜文焕一串，随后得意地把手一挥。
殷鹤怎么样，还是王宫外面好吧？在王宫里头终年不见天日，哪里会有这么有趣的集市呢。
姜文焕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由于他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静，殷鹤并没有发现他语气里淡淡的落寞。
姜文焕是啊，这热闹的集市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王宫里头规矩森严，若非特殊的大日子，是没有机会出来游玩的。
殷鹤这种自由的感觉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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