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顿了一下，并没有觉得殷鹤的这个问题有多么奇怪，依然是带着漫不经心甚至有些随意的语气，手指轻轻地抚在那些珠宝上面。
苏妲己长生是大王的愿望。
殷鹤可是姐姐，人有善恶。
殷鹤如果父王是个恶人，你还要继续帮他吗？
苏妲己善恶？
苏妲己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殷鹤问了个可笑的问题。
笑声缥缥缈缈，像是北极冰川上终年不化的白雪，又像是山野之间勾人心魄的妖精，殷鹤听得一阵耳朵发麻。
苏妲己何为善恶？
苏妲己白狐修炼千年，从不危害人间，可成汤先祖却将它封印在轩辕坟中，这便是恶。
苏妲己而大王救过我一命，对我而言，这便是善。
殷鹤一直静静地望着她，忽然觉得，对于白狐而言，殷寿确实是个好人，怪不得苏妲己死心塌地非要耗尽修为也要救殷寿。
价值观不同，殷鹤没办法跟她辩论什么，况且白狐本身也不懂善恶，于是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
苏妲己挽留了一下，让她从那些珠宝里头挑选几个，殷鹤对于这些闪闪发光的亮晶晶的东西没办法不喜欢，就欣然抢走了半盒，装在衣兜里乐呵呵地走了。
苏妲己的手里拿着一块红玉，她望着殷鹤离开的背影，嘴角一直挂着欣喜的笑意，眼神迷离，却能清晰地映照出她的影子。
随手把那些珠宝交给了婢女阿尘，殷鹤遣散了其他的所有婢女，独自一人走在王宫里。
远远地，她就瞧见了鄂顺。
鄂顺是最早摆脱殷寿PUA的质子，也是四大质子中最惨的那一个，看到他，殷鹤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龙德殿里他被殷寿割开喉咙的那一幕，心里没来由地疼得要命。
多么纯真善良的孝顺孩子啊，仅在一夜之间就死于非命，八年未与父亲鄂崇禹相见，再次见面时，居然已经天人永隔。
鄂顺好像在巡逻，面上庄重严肃，殷鹤考虑着该不该上去打招呼。
鄂顺鄂顺拜见王姬。
鄂顺也看见了她，那双狭长的狗狗眼里顿时散发出漂亮的欣喜光彩，殷鹤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他小跑两步，站到了殷鹤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殷鹤不必多礼。
殷鹤你这是在巡逻吗？
鄂顺回王姬，是的。
鄂顺今天是我当值，负责摘星阁和鹿台的巡逻。
殷鹤有你巡逻，这里一定会很安全。
鄂顺悄无声息地红了耳朵，偏偏掩饰得还不好，让殷鹤一眼就看了出来。
鄂顺多谢王姬赞誉。
殷鹤象征性地将手背贴在自己的嘴边，掩饰着快要笑出声的嘴角，面上依然是平静和端庄。
殷鹤昨晚的射箭比赛，你很厉害。
鄂顺不及崇应彪。
殷鹤我说真的，崇应彪生在北崇，本来就过着打猎的日子，他的箭术是从小就练就的，但你不一样。
殷鹤你的箭术，真的很好。
若是鄂顺不死，想必也能成为殷寿座下的一名大将军吧，殷鹤每每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地为鄂顺感到可惜。
此时已经是初春，有不知名的漂亮花朵开放，花瓣飘落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透过重重的花雨，鄂顺看清楚了殷鹤的脸。
她的脸上没有敷衍，没有轻蔑，只有真心实意的夸赞与欣赏，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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