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皇舅舅,我想上战场杀敌。”沈林一醒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言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说不定就会死在那里。”皇上微笑着,“皇舅舅舍不得你啊。”
沈林就静静站在旁边,淡漠地看着,没出一声。
可皇上不放过沈林,他看向沈林说:“不知沈将军怎么想?”
“大丈夫不遇之所为,臣听闻谢侯爷自幼习武,数十年如一日,为的是保家卫国,驱逐鞑虏,行的是铁骨铮铮,不屈不从。不如给侯爷这个机会。”楚晏钦开口。
谢允之充满敬佩地望着沈林,话语中透着坚定:“陛下,现在咱们国家力量薄弱,真正能领兵打仗的将领实在不多。朝廷正缺这么一位将军,我斗胆问一句,这将军一职,为何就不能由我来担任呢?”
其实像谢允之这样出身名门望族的人们,应该是只会知嬉戏玩耍,挥洒金钱的。
偏偏是谢允之这类人,不经意间瞧见了京城城墙下无处安身、流离失所的百姓;看见了征战归来的队伍中那些空缺的位置,仿佛诉说着牺牲与失去;还捕捉到了异族踏入京城时,他们眼中的贪婪与卑劣。
他们不眼瞎,他们更不心瞎。
他们知道割地赔款是满足不了豺狼的,只能饱之敌腹,饿其自身。
无论如何,这群人誓要让那些蛮夷尝到苦头,哪怕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他们要为戍守边关的英勇将士们,为周城无辜受难的百姓,以及在战火纷飞中不幸丧生的人们,血债血偿,讨回公道。
祁连山阙今犹在,不见当年冠军侯。
那些贵族们就像故意装瞎又装聋一样,捂着眼睛、塞住耳朵,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掩耳盗铃。沈林厌恶地想着。
谢允之跪下来,他第一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请陛下准允!”
“朕允了。”前面传来声音。
谢允之抬头就看见了皇上微笑的表情,他再次低头:“谢主隆恩!”
沈林看着谢允之,越来越欣赏这个初生牛犊。
虽然明明过着富裕显贵、无需担忧的生活,却偏偏选择去闯那险象环生的“龙潭虎穴”;尽管能在京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硬是要挑战极限,揭开并打破朝廷表面上的平静与和谐。
此等勇气与决心,值得歌颂。
从朝廷走出来,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这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位身穿蓝色衣裳的少年正骑马悠然走来,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阳光如金粉般洒在他身上,仿佛他就像是沐浴在光芒之中一般。
不过怎么,越看越眼熟?
楚晏钦!沈林想起来了。
“十六!”沈林挥着手。
“沈林?”楚晏钦勒住马停下。
“你要干什么去?”沈林微微皱眉。
“去打仗。”
“你知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沈林动了怒。
“知道。”楚晏钦说完,勒着马转身走了。
一时辰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王世子自幼习武,武力高强。现,赐‘镇国将军’旗号,随谢侯爷出征南蛮。
钦此。”
太监说完恭敬地扶起楚晏钦,笑眯眯说:“世子,这可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一次封您这么年轻的少年郎当镇国将军啊。”
楚晏钦撇了一眼:“哦,那皇上真眼瞎。”
太监似乎要撑不住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就告退了。
“虚伪。”
其实楚晏钦一直很讨厌战争,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亦或者下一世,他都很讨厌。
赢了,封职加薪,继续打仗;输了,马革裹尸,甚至可能永远回不来。
而战场上,最不缺死人。
战场上箭火四射,狂风沙漠,马革裹尸。
那位非京城佳人正含笑挥手,街头飘香的桂花糕也无处寻觅,更不见少年郎沐浴着朝阳策马而行。
只有沙 月,血。
此外,四下里还散落着无数具尸体,而远处更是传来阵阵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可他们还是要去。
为了让京城的佳人笑靥常在,继续她们那迷人的招手示意;为了让百姓们能持续品尝到香甜的桂花糕点;为了我们亲爱的人民大众,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追求和坚守。
所以他们必须去,也不得不去。
五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