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书煊桐从来不会把问题推给我。
他总是会说:“就快了。”
我在一旁笑笑。
苦涩的笑。
那外表看似光鲜,内里却已经腐烂。
书煊桐开始习惯性推脱的和我生活。
我们互相见过家长,偶尔也会谈起结婚。我最初想的很多。
而他总是一一回应。
后来,我看他也偷偷查过关于婚礼的问题。
我偷笑。
我和书煊桐要结婚了。
百感交集。
到了年末,我们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
书煊桐终于开口问我。
他也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怕我听出其他。
“常恩,你没有想法吗?”
我擦了擦嘴角,故作镇定地说:“有。”
书煊桐转过视线。
我知道,他想逃离。
我没有拉他,只是很平静的说:
“书煊桐,只有今天这一次的机会。如果……你还是选择逃避这个问题,那我们的结果就是很快结婚,然后带着这个问题……”
我忽然哽住。
“然后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我抬头,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你想吗?书煊桐,我在问你,你想吗……”
他好像,妥协了。
书煊桐重新坐回椅子,他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看着有些不安。
两个人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裂痕越来越大,我无力挽回什么。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沉声问:
“书煊桐,你想吗,你想和我生活吗?”
我就问了这一句话。
我不要将就。
我的选择还有很多
只是,书煊桐,我要他做选择。
书煊桐沉默了许良久。
他终于肯抬头看我。
“常恩,你想要什么吗?房子我过一会就转给你,其他的你想要的都可以……”
他慌里慌张地说了很多。
甚至。
想要开始准备。
我坐在椅子上,鼻尖开始发酸,眼中闪烁着泪光,没动一下。
“书煊桐。”我扯唇,干涩的发疼。
我的嘴角微微颤抖。
很显然,我在努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可泪珠还是一丝丝渗了进去。
“书煊桐……”我哽咽了一下,更多的委屈涌了上来,“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早点告诉我。
不用大家的期望。
因为大家的期望,我也想得到个结果。
书煊桐那天吸烟了。
他看着我收拾行李,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每每想帮忙,都被我摆手拒绝。
他从来没看过,我冷漠的样子。
他忽然的愧疚,知道自己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我相信他一定是这样。
事实也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事实是这样,才更让我沉寂。
我下车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地一把拉住我。
我不解的回头。
连带着行李箱也转了个方向。
我怔了怔:“还有事吗?”
“常恩……”
他忽地抱住了我。
我记起有一次,他加班到很晚。
疲惫地下了班回来。
我睡眼朦胧地看着他慢慢走过来,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抱我。
他想收紧,却隐忍着没那么做。
我没有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像沙漏中的沙子,缓缓滑落,无法挽回。
沉默了三分钟,他才松开手,慢慢离开。
书煊桐那天很狼狈。
我目送着他的车子疾驰而去。
我突然蹲在地上,无声地啜泣着。
那些积累了许久的感情,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的哭声像悲伤的交响曲,时高时低,时急时缓。
那一刻。
我仿佛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有委屈吗?有遗憾吗?
我好像,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
我从始至终都是和他平衡的,我努力的做了我所有想的事。
“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
六年以来,我和他很平淡的度过。
像岁月过了许久。
像已经忘了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要结婚了。
这一年的转变并不突然。
只是某些东西在一点点变淡,后来再消失。
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我一直都觉得,离别不用歇斯底里的。
最初。
我们都很忙,忙到他会经常性见不到我。我每天醒来,都会有几条凌晨他发来的消息:
“常恩,我好想你。”
“我好累啊……好想你在我身边……”
“好想抱抱你。”
一直到后来,他的冷漠和不关心。
我无法接受,也无法想象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只有自己的思绪陪伴。
心中的委屈如同一把尖锐的剑,深深地刺入胸膛。
但终究是过去了。
书煊桐贯穿了我一大半的青春。
我原本想肆意的青春却遇上了平淡却闪耀的他。
终于。
我的青春要结束了。
我也真正的失去了他。
因为压抑,我让自己陷入了很漫长的恢复期。
我给自己休了长假。
冷静下来,细细地想了想我和书煊桐的六年。
六年,不黏腻,也不缺亲近。
只是很平常的度过每一天。
我从不觉得这是无趣乏味。
后来。
书煊桐的妈妈来找过我。
我默然地听她讲完。
“阿姨,谢谢您今天特地大老远地来见我。但是,这个决定……是我和书煊桐都想了很久的。”
我微微停顿,抚了碎发。
“我和您说不清楚,想来书煊桐也没有和您说清楚。有很多原因……但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解释的。”
“想想这六年,我们过的很好,我也很感谢书煊桐的存在,他带给了我很多的温暖。”
“只是,因为太多说不清扰乱我们的原因……抱歉,阿姨,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重新在一起的。”
我和书煊桐都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
是我的原因,让书煊桐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我恢复的很好,像从前那样。
波澜不惊。
又是一年秋。
我的朋友和我讲:“常恩,你知不知道书煊桐有女朋友了 听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听了,只是点头。
我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麻木不仁。
她顿了顿,悄声地问我:
“你不应该觉得气愤或者别的吗,他要结婚了……”她掰了掰手指,“你们六年诶,他给你打包行李让你回来了。”
我坦然的摇摇头。
“没有人不会走,也没有人会一直在。”
她又问:“你就不好奇,书煊桐和谁结婚吗?”
我垂眸。
“见过花开就好了,何必在意花落谁家。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让开始……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