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爬满岁月藤蔓的老宅院里,余晖将斑驳的院墙染成暖黄,舒庭安哼着小曲,双手稳稳搬起那张有些年头的木凳,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庆生宴上要多抢几块师娘做的桂花糕。
可下一秒,他眼角余光扫到门口,身形瞬间僵住,手中凳子差点滑落,下巴脱臼般大张着,许久都合不拢。
范文匆半搀半扶着贺知意跨进院门,贺知意一袭素色风衣,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眉眼间藏着些旅途的疲惫,却难掩清丽风姿。
舒庭安“不是,书意姐你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与错愕。
贺书意“我连我爸妈都没说呢,想给大家个惊喜。”
她浅笑回应,眸中波光流转。
屋内,茶杯碰撞声戛然而止,贺文丰夫妇听到动静,匆忙起身迎出。师娘瞧见贺书意,眼眶瞬间红透,几步上前,双手紧紧环抱住她,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哽咽着念叨。
贺文丰妻子“你这丫头,也不提前说一声。”
贺文丰亦是眼眶湿润,抬手轻抚贺书意的发顶,近四年了,这个自小在身边长大、视同亲闺女的孩子,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牵挂,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
贺书意“姐。”
她轻声唤着贺佳,声音微微发颤。
舒照拉着殷果,像两只好奇的小猫,轻手轻脚凑到舒庭安身旁,小声打听:
舒照“哥,她是贺老的女儿吗?”
舒庭安“是也不是,她是老师弟弟的孩子,父母去得早,打小就在老师身边长大,跟亲生的没啥两样。”
舒照了然地点头,目光还追随着贺知意。此刻,贺文丰夫妇笑得眼角堆满褶子,老宅里热闹起来,其余徒弟、晚辈陆续赶来。
夜幕如轻柔的墨纱,缓缓落下,点点繁星探出头,众人围在贺文丰身边,桌上摆满佳肴,烛火摇曳,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一场庆生宴正酣。
吴魏“总总的车技越来越差了,这一路上都要晕死了。”
他皱着眉,佯装痛苦地抱怨。
林霖“就你那矫情身子,坐谁的车不吐?”
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怼回去。
吴魏“太凶了,柚子和书意今天也回来了。”
贺文丰“这次可算是人都聚齐了,看见你们各个都生活得这么好,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舒照挨着殷果坐下,眸光随意一扫,瞧见江杨独坐角落,闷头喝酒,神色郁郁寡欢。她心下疑惑,敏锐地察觉到今晚气氛有些微妙,像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
她在林清柚耳边低声说道。
舒照“清柚姐,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吗”
她歪头问向一旁的林清柚,她低低说道。
林清柚“还不是我爸非要我来的。”
林清柚无奈地耸耸肩,拨弄着耳边碎发。
说起林清柚的父亲,那可是北城传奇般的人物,早年与贺文丰水火不容,交锋多了,反倒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多年争斗磨合,情谊愈发醇厚,成了挚友。
酒过三巡,众人面颊泛红,两桌人彻底放开,嬉笑打闹声响彻老宅,贺老也由着这群年轻人肆意喧闹,眼中满是宠溺。
舒庭安喝得满脸通红,情绪愈发高涨,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舒庭安“书意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冲大盗来的啊。”
这话一出口,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千层浪。
范文匆脸色骤变,“嗖”地起身,手忙脚乱捂住舒庭安的嘴,心里直懊悔,真不该灌他这么多酒,这要是被舒照知道了,那还得了。
江杨本就泛红的脸愈发滚烫,听到这话,身形陡然一僵,下意识紧张地看向舒照,刹那间,二人目光交汇。
他眼里藏着让舒照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有慌乱、有深情,还有一丝决绝。那一瞬间,舒照只觉心跳漏了一拍,周围喧嚣似都远去,只剩眼前江杨炽热又深沉的目光。
待范文匆拉着舒庭安到一旁“教育”一番回来,宴席上气氛莫名更旖旎了几分。贺书意被师娘拉着唠家常,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江杨,似有期待;林清柚悄悄凑近舒照,小声分享北城最新八卦;江杨攥紧酒杯,指尖泛白,余光始终锁定舒照,心底五味杂陈。
夜渐深,众人酒意更浓。舒照起身想去院子透透气,刚迈出门槛,衣角就被人拽住,回头,是江杨。月光洒在他挺拔身形上,勾勒出冷峻轮廓,平日深邃眼眸此刻满是醉意与情愫。
江杨“陪我走走。”
他低哑开口,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