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哥，我先回房间了。”

“行，碗放那吧，我待会再洗。”顾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回到房间后，顾绥玖把偷拍的几张照片打印出来，随后坐在桌前，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白纸，开始写出这些照片与那次对话之中的关联。

……

“嗯？”顾绥玖从一堆白纸中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不断发出声响的窗户。

她走过去拉开一边的窗帘，拉下中间的锁，这时另一边窗猛地被推到她面前，紧接着一个身影随之落地。

“你谁？”顾绥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来人。

女子把面具摘下，露出了一个微笑，“晚上好呀亲爱的，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顾绥玖皱了眉，“一，我不认识你，别叫我亲爱的；二，我睡不睡关你什么事。”

“哎呀呀，没想到就算是失忆了嘴还是这么欠呐。”

“你...”顾绥玖盯着看了女子好一会，开口，“你是实验室里的那个声音？”

“哎呀！终于认出我了，好开心呀！”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然而女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绕过她走向书桌，随手拿起一张草稿来看，“嗯，不错不错～看来你已经找到惊喜了呢～”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东西就是你说的那些证据？”

女子没答，侧耳倾听了一会窗外的声音，“哎呀！你的母亲大人好像回来了。”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嘘～”女子做出禁声手势，一把拉过顾绥玖靠在房门后边，关上灯，静静等待着。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在——”

“咚咚”

“阿言，你睡了吗？”

……

“阿言？”敲门的人见没人应话，又喊了一遍。

“干嘛？”顾言打开门，声音明显不快。

“我今天...从监控里看见小玖了...”

“然后呢？”

“她在里面待了好久，翻了好多东西，她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知道那些东西和她有关的了。”

“哦，然后呢？”

女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那么冷淡，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嗯...然后、就是...能不能...”

“够了吧。”

“什么？”

“我说，这场闹剧，可以停了吧。”

女人没有接话，顾言继续说：“你们想要的结果已经拿到手了，可以放过小玖了吧。”

“为什么，明明...明明差最后一步就可以——”

“砰——”顾言抬手锤了一下门框，迫使女人安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问：“你们这么执着于了解她的过去，是为了什么呢？回答我。”

“……因为我们接到上级的消息，说她很有可能是‘1029’实验的试验品。”

“好，那么确认身份之后呢？”

“……然后了解她的过去，制定对付她的计划。”

“嗯，制定出了之后呢？”

“阿言...我们……”女人不想再继续回答问题，轻喊了顾言一声，试图让他放弃继续这个话题。

“说话。”

“……”

女人低着头，过了很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那个试验品，杀了那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房间关着灯，女子无法从顾绥玖脸上看到她此时此刻脸上的情绪。

许久，顾言才开口道，“你们……拆散两对亲兄妹；把亲女儿送去进行身体改造，然后领养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做实验，还说她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还口口声声说为了什么世界和平……真是一群疯子。”

“不是的，阿言，你听我解释...”

“抱歉，母亲，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顾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女人离开，接着反手关上门，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结束了这场对话。

“如何呢，这个惊喜、这个证据、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亲爱的。”一直等到女人的脚步声走远，女子才出声询问。

“枫玖？”见旁边人没有动静，女子又喊了一声。

顾绥玖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打开桌上的小灯，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草稿把玩。良久，她才开口，“你说...我很差劲吗？”

“差劲？”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忍不住笑了几声，“拜托～亲爱的，你可是杀手界公认的NO.1，别人想高攀都来不及呢。”

“那为什么...大家都要欺骗我，素未谋面的、不熟的也就算了，但为什么，就连哥哥也要……”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希望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呀～”

“那你……也是来杀了我的吗？”顾绥玖抬头看向女子，脸上是许久未见的杀意。

“不不不，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亲爱的～我可是来找你合作的，毕竟那些人可不清楚你的含金量有多高呢～”

“合作？”顾绥玖不理解她的意思，皱着眉问。

“是的，合作。”

女子掏出一颗药丸放到她面前，“这个呢，是我们一点小小的诚意。”接着又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药丸旁边，“如果你考虑好了，就打电话联系我哦～在合作成功之后呢，我们会向你展示更大的诚意。”说完，女子走向窗边，回头和她告别后，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顾绥玖把目光移回到桌上的药丸上，脑海中不断重播着母亲和哥哥的对话，就这样一直坐着。过了许久，直到震感从手腕处传来，她从回忆中脱离出来，起身拉开窗帘。这时顾绥玖才发现——天亮了。

她凝望远处渐渐升起的光亮发呆了一会，又拉紧窗帘，拿起桌上的药丸就着水吞下去，回到床上睡了一觉。

……

一个星期后。

“喂，你好，这里是草原狐，很抱歉，我们现在不接取任何委托，还请您另寻别处。”

“我是枫玖，我说，余秋桐，你们这的安保好像不欢迎我啊，你说...要不要把他们都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