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只觉得好笑,走到床榻边上 一撩袍子坐下,颇有些漫不经心,
“这是朕的寝宫,你说朕为何在此?”胤禛戏谑的看着安陵容的面皮腾的涨红,他只觉得安陵容像含羞草 ,极易害羞,有趣的紧。
安陵容有些磕巴,脸颊殷红,细声细气的回答,“皇上恕罪,是嫔妾睡糊涂了。”
胤禛见着安陵容一本正经的样子 手指发痒,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红了一块。
他有些心虚 ,他也没用力啊,怎么皮肤这么嫩……
不过胤禛可不会直说,他一向内敛,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大声道,
“来人,伺候安贵人梳洗。”
一众宫女鱼贯而入,带着安陵容洗漱去了。
安陵容穿了一身银红色的旗装,外头罩着一件白色毛绒对襟褂子,梳着小两把头,乖软的紧。
“来用膳吧。”
安陵容拘谨的坐在圆桌前,胤禛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佛珠,亲自替她盛了一碗白粥,
“碧梗米炖的,配上御膳房新制的小菜,别有一番滋味。”
他把粥放在安陵容面前,又指着桌上的糕点,“听你身边的宫女说你素日里爱吃这些,尝尝?”
胤禛带着笑,看着安陵容小口小口的喝粥,“昨日睡得可还好?”
安陵容连忙点头,她草草用了几口,就要退下,胤禛拉住安陵容,“这么着急做什么?旁人都盼着多在养心殿多呆一会,你到好……”
安陵容规规矩矩的回话,“嫔妾不敢,今日是初一,嫔妾还得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闻言,胤禛的脸色沉下来,他倒是忘了,安陵容是皇后的人。
他不阴不阳的开口,“你倒是敬重皇后。”
安陵容却像是听不出异常一样,规规矩矩的,“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嫔妾自然是尊敬的。”
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胤禛心情不佳,难得看上一个人,还是皇后一党的……
胤禛忽的笑起来,“那倒是朕的不是了,昨夜间醉了酒,把你带回了养心殿,一时间倒是忘了朕合该去景仁宫陪伴皇后的。”
胤禛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不过既然你尊敬皇后,她想来也不会怪罪你的,如今天气寒冷,朕想着你身子弱 带你去行宫泡泡温泉,皇后忙着六宫诸事,想来也不愿意去,便只带你一人吧,你去请安的时候,也同皇后说一声吧。”
安陵容张张嘴,福了福身子就往外走,坐着皇帝特赐下的轿撵,倒是也不累人。
白雪跟在轿撵旁边,“主儿,皇上真是疼爱小主,还特意为您赐下轿撵,还有温泉,连华妃娘娘都没有如此殊荣呢……”
安陵容歪着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轿撵旁边跟着的苏培盛,只是附和着回了一句,“白雪,不可胡言。”
随即红了脸颊,似乎是真的沉迷在皇帝的特殊对待里了一样。
苏培盛悄悄的觑了一眼安陵容,见她满面羞红,又悄悄的低下头,盘算着回去如何禀告皇帝。
安陵容心里冷笑,宠爱?恐怕是有那么点兴趣,宠和爱?恐怕哪样都不沾边吧……
明知她和皇后关系亲近,却故意在该去景仁宫陪皇后的日子大张旗鼓把她带回养心殿,还特意让她错过请安的时辰,特意告诉她,不就是让她和皇后离心,互相猜忌吗?
而独独带她一人去温泉行宫,正如白雪所言,独一份的宠爱,那自然是六宫侧目,他这是嫌沈眉庄斗不过华妃,特地把她抬起来罢了,想坐收渔利……
安陵容的眼里都是冷色,那他可就错了啊……
虽说雪天路滑,可抬步撵的小太监们习惯了,脚程快,很快就到了景仁宫。
安陵容下了撵驾,进了景仁宫。
一如既往的,剪秋站在廊下等着安陵容。
“安贵人您来了,娘娘在里面等您呢。”
“苏公公?您也来了?这是……”
剪秋似乎是刚看见苏培盛,笑着和他问安,苏培盛也陪着笑,“剪秋姑姑多礼了,奴才奉命陪着安贵人一起来见皇后娘娘。”
那就是养心殿有事要通知娘娘了?
剪秋不动声色,却没让安陵容自己进去,她挑起帘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
“娘娘,苏公公和安贵人了……”
宜修端着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温和大气却无真心,“苏公公?来景仁宫可是皇上有吩咐?”
安陵容进来给宜修行了礼,宜修招招手,示意她起身,剪秋早就自发的替她搬了绣墩来。
苏培盛默默的瞧着这一切,只做看不见的样子,笑吟吟的行礼问安,“娘娘,奴才奉命来景仁宫送赏赐,娘娘打理后宫劳苦功高,皇上是记挂您的,”
苏培盛瞧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答话,“皇上命老奴来宣旨,晋安贵人为嫔,封号容,正月十八行册封礼。”
皇后面色不变,还是柔和的笑,“容?容仪有光,恭顺德美,倒是不错,就依着皇上所言。”
苏培盛觉得殿内燥热的很,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他可不像皇上一心认为皇后贤良大方,他跟着皇上几十年,多少也知道皇后娘娘的表里不一。
其实也能理解,谁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幸他人却无动于衷的?
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是更加谨慎小心的看着皇后的反应了,毕竟他还得去给皇上传话。
“皇上还说,今日下午欲带着容嫔娘娘一块去温泉行宫,娘娘操劳,便……不必去了……”
宜修突兀的笑出声,“哦?只带容嫔一人吗?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苏培盛小心的退出去,掀开帘子的时候,余光似乎看见宜修的面庞森冷,苏培盛连忙低头,装作不知的样子。
他走出景仁宫,外面瑟瑟寒风一吹,才惊觉后背的衣裳湿透了,冷的紧,苏培盛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随即又连忙赶着回养心殿复命去了。
景仁宫里,自苏培盛走后,殿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
宜修摘下手上的护甲,随手丢在桌子上,“容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