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胤礽一如既往的先去练习了射箭,练习完用了早膳,就拿着书坐在桌案前发呆,一连四五日都是如此。
胤礽只觉得屋外的阳光好像都失了温度,明明那么灼热,可他却一点温暖也感受不到……
他抬起手,仰着头看向刺眼的阳光,有些恍惚……
雪如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央着奶嬷嬷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感觉饱满圆润的包子头,又佩戴上几个缀着铃铛的簪子,穿了一席银红色的褂子裙衫,上面用银线紧致的绣着喜鹊梅花登枝图案,腰上挂着一个绣花香囊,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她爱吃的杏脯糕点。
雪如还神神秘秘的,背着奴婢,偷偷从枕头下摸出来一个物件,偷偷摸摸的塞进怀里。
雪如兴冲冲的进宫了,却发现今日二哥没有等在宫门口接她,她撇了撇嘴,想起今日是胤礽的生辰,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虽然她年纪小,可她也知道今日寿星最大。
雪如开开心心的跟着宫女去了毓庆宫。
她兴冲冲的冲到胤礽的身边,依赖的看着他,嘟起嘴撒娇,“二哥,你都好几日不曾找如儿玩了,你是忘了如儿吗?怎么今日也不曾来接我……”
雪如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胤礽急忙回神,什么心情沉郁、活不起的死样子全都丢到一边了,手忙脚乱的开始哄着雪如。
“如儿莫恼,是二哥不好,是二哥忘了,下次定然不会了……”
雪如不高兴的扭开身子,“二哥哥坏……”
胤礽嘴角扯起弧度,温柔的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姑娘,“是,二哥坏……”
雪如又不乐意了,撅着嘴不高兴,“二哥哥才不坏!二哥哥对如儿最好了!”
胤礽失笑,“你呀……”
胤礽点点她的小鼻子,“如儿说的都对……”
雪如才眉开眼笑起来,“二哥哥,今日我来的时候,瞧见外面的桃子都熟了,咱们一块去摘吧”
雪如牵着胤礽跑向桃林,雪如个子矮,只能撒娇让胤礽替她摘,雪如指手画脚,“要这个,不是这个”,
“哎呀,是那个,那个红的!”
雪如跺脚,娇嗔道,“二哥真笨,是那个啦!”
胤礽笑着摇头,但还是听着雪如的指挥,替她摘了几个熟透的桃子回来,
雪如笑吟吟的看着胤礽,欢喜的从他手里接过那两个香甜的桃子,散发着成熟的香味,桃皮粉白,浓甜细腻,雪如眼睛亮晶晶的盛满期待,“二哥哥,这个桃子肯定特别美味,好想吃……”
胤礽闻言看向雪如,红扑扑的脸蛋,粉嫩饱满,倒是比她怀里的桃子更引人注目一些。
“自然可以。”
胤礽吩咐奴才去把成熟的桃子摘下来,想了想,又吩咐奴才送一筐去乾清宫,一筐给慈宁宫,一筐送去了寿康宫,剩下的全数送去瓜尔佳府。
“这下可满意了?”
雪如歪着头,“可是,二哥哥都没有了……”
胤礽笑着摇头,前生多年来的清苦生活,即便如今重来,他也不重口腹之欲,不得到就不会失去,就不会有那么多失望了。
物是如此,人也一样。
“不必了,二哥不爱这些。”
雪如疑惑,“可是这是二哥亲手摘得,是因为二哥,如儿才想要的啊……”
“在如儿眼里,二哥才是最重要的……”
胤礽呆住了,垂下眼睫,最重要……的人吗……
他看向雪如眼里满满的认真,最主要的人吗……
他短短一瞬间想到前生亲手把他送入地狱的父皇,前生麻木的十几年……
忽地笑了,眼睛闪烁着黑曜石般的柔光,脸颊轮廓柔和,遥若高山之独立走人人间。
原来他也是对于别来说很重要的人,不是被人厌弃的生而克母、暴戾不仁的人,他忽然明白了重来一世的意义。
或许就是为了遇见面前这个小姑娘吧,他第一次,有了用尽一切也想要保护的人……
雪如只觉得疑惑,“二哥哥是在笑什么?你不信如儿说的话吗?如儿所言,天地可鉴,自然是万般认真的。”
胤礽不答,眼里带着执拗,“如儿,你觉得二哥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永堕深渊的人,没有光,可也渴望光的恩泽……
雪如点点头,“自然是了,二哥这么好,如儿要一辈子都陪着二哥”。
胤礽伸出手牵住雪如的小手,不发一言,带着她往毓庆宫走。
那么,在他眼里也是一样,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以后的路,哪怕刀山火海,万般险阻,他也愿意去搏一搏,为她,为他们的日后谋求阳光雨露。
胤礽眼里是化不开的墨色,说好的陪一辈子,可千万不要食言啊……
他已经受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
到了毓庆宫,雪如把手上拿着的桃子放在紫檀木桌子上,神神秘秘的拉着胤礽,“二哥你猜,今日如儿给你带了什么?”
胤礽倒是真的稀奇了,和雪如相处三个多月,雪如从来没给他送过什么,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胤礽笑起来,丹凤眼弯起来,“今日还真是稀奇,怎么想起来给二哥带东西了?”
雪如气呼呼的,“二哥明知故问!今日是二哥生辰,如儿自然要给二哥礼物了……”
胤礽才恍然发现今日是六月初六,底下人早就来报康熙让他午膳去乾清宫用,原来是这个缘故。
“二哥快猜猜,如儿给你带了什么?”
胤礽含笑看着雪如双手捂的紧紧的,好笑的猜,“是糕点?”
“不对,再猜”,
“那是杏干?”
“也不对,再猜!”
“那,定然是草编蜻蜓了?”
雪如跺脚,“二哥哥怎么这么笨,这都猜不对,你总是说如儿喜欢的做什么?”
胤礽挑眉,没想到雪如给他的东西竟然不是她这些时日喜欢的东西,
“是,二哥哥实在猜不明白,烦请如儿大人大量,就告诉二哥哥吧。”
雪如献宝似的张开双手,露出掌心里的东西,朝胤礽面前递了递,“二哥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