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季雨雪才刚迈出市医院的玻璃门框，便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天空似平永远都是空旷的、自由的，那么的湛蓝似乎承载了所有的希望。

天空划过一条鱼鳞般的线，略过一架飞机，季雨雪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一时间她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仿佛置身于缺氧的深海，只是无尽的下沉、下沉、下沉……

“小雪，别……”从身后跟上来的陆端似乎还想要安慰她些什么，却又止住了，顿在了人的身侧，等着她开口。似乎是一种冥冥的默契。

“陆端，你说……我还能活过明年吗?”女孩面上无奈笑意，只是淡淡的开口说话，不痛不痒的，却让人心头发酸。

“会的。季雨雪可是要长命百岁的。”陆端的鼻头发酸，想要发怒，职业的素养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患者的情绪不稳定，需要先将其稳住。

季雨雪没有继续接话，只是掏出了手机，给一个备注为“A”的人发了句“分手吧”。

“小雪，在和谁……”

陆端一时间竟是慌了神，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嗯，广文浩。”季雨雪回眸，瞧着人轻轻地笑着。“送我回家吧，陆端，我有点累了。”

陆端是季雨雪的知音兼死对头，而广文浩，是季雨雪从高一交到大三的男朋友。

一路上季雨雪都在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

“为什么不住院呢？”最终还是陆端忍不住先一步打破了这般沉寂。

闻言，季雨雪似乎是怔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说道。

“啊，我和主治医生说了，我是大学生，想先完成学业。”

陆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压着火气开口。

“真的不是因为……广文浩吗？”他不愿提起这个名字，他想让副驾驶上坐着的女孩儿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可是奈何，她就像离不开他一样。

“分了。”

一语淡淡从季雨雪口中说出，似乎是太突然了，陆端还是愣住了。

“什……”什么时候。

还未等陆端问出口，季雨雪的手机便就响了，人面上笑意在陆端的眼前晃了晃。

“嘘，广文浩。”

接通电话，那边也是异常的安静。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分钟，能听到电话那头男人气愤的喘息声。

“季雨雪，你什么意思？”他还是先开口了，广文浩的声音中带着责备的恼怒，好像是在谴责季雨雪的不知好歹。

“表面意思，累了。”

“呵，累了？谁不累，你TM累老子也累！凭什么啊，啊？你真就这么想分？”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似乎软下来了一些，但是还是透露着令人难以接受的恼怒与嘲弄。

“嗯。”

季雨雪很平静，也很冷静。

“你，行，季雨雪，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似乎是季雨雪的冷静，彻底惹怒了这个男人，广文浩一时语塞，却也挡不住他像是只猛兽般吞噬着人的耳膜，无情的大吼。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不堪吧。季雨雪这样想着。

那边终于是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他还是挂了。

季雨雪脸上平静的像是看一件平常事，安静的继续看着自己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