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唐棠一把把吃东西的林舟推开,吓得她一激灵,忙问“怎么了?”
“我把我老板给忘了,他还让我去汇报工作,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回去了,完了,他会杀了我的。”
林舟早就对唐棠的老板有所耳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呢,还有警察同志,他就算真的要杀了你,也不至于会在这里。”
这安慰还不如不要呢。
等到唐棠找到孟宴臣的时候,就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不过这次多了些释然,看到她的出现,走了过去,“唐秘书,见到林医生了。”
唐棠的手中拿着面包和水,对孟宴臣说“谢谢孟总,我见到她了。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知道您不会吃泡面,就给您拿了面包,先垫个肚子。”
孟宴臣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食物,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她汇报今天物资清点的情况,“孟总,我刚在清点物资的时候遇到了电视台的编导阮记者,他在听说国坤集团和肖氏为这次灾区捐物资的事情,想要对您和肖总做一次联合采访,您意下如何?”
电视台的阮青夏记者也来到了灾区,听闻她是国坤集团的人,提出了做此次联合采访的想法,唐棠将情况如实汇报。
孟宴臣思索了片刻,“还是不要了,这件事没必要大肆宣传。”
唐棠却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孟总,您听说过一个故事吗?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可以到国库报销赎金。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贡在国外赎了一个鲁国人,回国后拒绝收下国家赔偿金。孔子知道后说:“子贡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将不会从别国赎回奴仆了。向国家领取补偿金,不会损伤到你的品行;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共事多年,孟宴臣很相信唐秘书的能力,对她的意见也很能听得进去,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便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趁这次捐赠物资大肆宣传?”
唐棠摇摇头,娓娓道来自己的想法“孟总,我的提议是,我们应该宣传,做好事就要留名,我们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哪怕是慈善机构也会有宣传,不然怎么能带动起下一次的投资。我们是要宣传,但不能太过,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会跟阮记者约好一个时间,回去就做方案,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夜色下的望乡褪去了白日的喧闹,人群归于宁静,天空中的星星不断闪烁,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是大自然低语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孟宴臣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跟她聊天,问他为什么不找肖亦骁,他只给了一句“他的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你去不去?”
可谁让这是大老板的命令,不遵守也是不行的。
燕城很是繁华,却没有这样美丽的星空,天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天幕里,将清辉洒向人间“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星星了,昆虫鸣叫的声音也很是好听。”
“是螽斯。螽斯属于直翅目螽斯亚目螽斯总科,全世界约有10000种,中国已知约有1000种。螽斯的身体体型多半瘦扁高耸,体色不是绿色就是褐色,从头部伸出一对比身体还长的丝状触角,并拥有修长、善于跳跃的后脚。前翅近膜质,较弱,前缘向下倾斜,静止时左翅覆于右翅之上方,雄体在左前翅的轭区有圆形的发音器,右前翅的基部有光滑的鼓膜。听器位于前足腔节基部外侧。”
唐棠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欢蝴蝶,办公室里有许多蝴蝶标本,很是精致漂亮,价格也非常美丽,是那种后面的零不敢数清楚的美丽价格,所以她进出办公室的时候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碰坏了孟宴臣的小蝴蝶们,也怕自己对了这份工作。
她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虽然大都是学术的话语,但胜在他的声音低沉,配合着螽斯的鸣叫,很是动听,并不觉得枯燥。
“还不知道孟总对昆虫有了解。”
孟宴臣目光扫向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的梦想是做一名昆虫学家,不过家里希望我接手国坤,我便放弃了,我家里现在还有许多昆虫标本。”
“其实孟总,您也是很了不起的人。”
孟宴臣听惯了她的恭维,知道她的话里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尤其是在夸人这方面,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我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不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不能爱自己爱的人。
“能把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好的人,如果从事喜欢的职业反而会产生厌恶吧,就像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出去。人,总爱对自己得不到的耿耿于怀。”
她这样的话孟宴臣是第一次听到,昆虫学家与许沁,都是他得不到而耿耿于怀的事与人,今天看到沁沁的身边有宋焰,他心里的感受不是难过与愤怒,反而多了释怀。
孟宴臣的心里有些乱,素来的理智与沉静被她的两句话拨乱了,他低头浅笑,状似无意“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唐棠突然扬唇笑了起来,嘴角荡漾着弯弯的弧度“我的梦想当然是成为一个富婆,每天有花不完的钱。”
孟宴臣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话放松了下来,“你的梦想还真的是肤浅。”
“我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人,全世界像我这样肤浅的人特别多,您跟我们不一样,你一出生就有了别人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的起点,自然是不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