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临近过年,下雪了,洁白如银的雪花,在夜空中降临飘落,在路灯下看上去像披着一层金光,雪不大,也不小,落在了向南头上,像是白了头。
向南她用手把头上的雪花清理掉了,今天是她回家的日子,她很快乐,终于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她欢快的回到了家,刚到家门口,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嘘寒问暖,也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父母的吵骂声。
“向导昌!你再过来一下,老娘…老娘就用命跟你拼!” “奶奶的,你就一婊子,还跟我横!” “要不是不小心生下了向南,老娘现在早就跟我的富公子哥在一块儿了,都是向南!都是你!害我不能荣华富贵!”泼辣而尖锐的声音差一点刺破了向南的耳膜,她想开门的手颤抖着,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呢,她挣扎着,终究还是蹲下继续听屋内人的闹剧。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是向南不愿意相信的家是这样组成的,她活在美好的幻想中,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一旦遇到了父母的争吵,她不会或是不敢去面对,而是去躲避、逃避。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吵了,我们应该团圆啊…”她小声的低吟着、恳求着但不可能的,不可能会停下来,每次都是这样。
“老娘不跟你过了!明天就去离婚!”“离就离谁怕谁,臭婊子,你他妈当老子想要跟你过啊!”
“离婚?”这两个字像是尖锐的刀一样一字一句的插在她的心脏上,很疼。
她缓缓的站起来,很想冲进去对他们说:“不要走,等我长大,我会挣很多的钱的!”但那是幻想,她不敢,她不敢卷入父母的纠纷中。
妈妈,到底还是冲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一个行李箱,她狠狠的将门踹开,门差一点砸到向南,看见向南,她愣了一下,冷笑出声:“呵呵,我当是谁呢,胆小鬼的女儿,让开扫把星!”说着就什么也不顾推了向南一把自己径直走了。
向南被推倒在地,张着嘴好像是在求救,她的父亲也出来了:“你来干什么?!来给老子添堵?!滚!能滚多远滚多远!”男人粗暴的嘶吼声吓得向南站了起来,径直往门口跑去。
向南最终还是喊了出来:“妈!”来接妈妈的车来了,她的妈妈回头都没回头一下,搭着车走了。
向南回头,看着父亲小声的说了一声:“爸?”父亲看都没看她一眼粗暴的把门关上,回了家只留向南一人在雪地上无助的坐着。
向南最终还是离开了一片狼藉的院子,她走了很远的路,走到了路灯下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哭着,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这么想着,明明在她出生前父母相敬如宾,一直嚷嚷着说要一个男孩,她出生了,怎么就变成这样?
向南,向南,谐音是想要一个男孩,可是这些年妈妈还是没有怀上,爸爸酗酒、赌博、抽烟辞了工作,性情大变,偶尔还会打妈妈打自己,妈妈并不软弱,爸爸一喝酒,二人就会打起来吵骂着,多次嚷嚷着要离婚,可最后不是还没离吗?“这次应该也不会离吧…”向南小生的乞求着,她自己编织了一个谎言,骗自己只是想让自己的心好受点。
她大哭着呜咽着“明明…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了,考上了重点高中,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为什么?!”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她终究身在谎言中,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越陷越深,已经出不来了。
“你怎么啦?”向南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她错愕的抬头,看见一个打扮很是精致,扎着双马尾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生活在这种家庭应该很幸福吧,她默默的想着。
“生活在这种家庭应该很幸福吧,你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女孩蹲在他的身旁,俏皮的说。
向南很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你的表情都已经告诉了我呀,白痴!”向南问:“你是谁?”“你又是谁?”女孩反问道,“你得先介绍自己再问我,这样才算最基本的社交礼仪,白痴~”虽然被骂白痴但向南却觉得快乐,“我叫向南,向阳而生的向,东南西北的南。”“向南,向南…我记住了!”女孩将这名字念了两遍快乐的笑着。
“我叫关于月,关羽的关,于是的于,月亮的月!你可得记好!”关于月认真的看着向南,“嗯,我会记好的。”
“那我们算是朋友嘛~”“不知道,但应该是吧…”“那我们就是朋友!你可以叫我于月~小白痴~”“不许叫我白痴!”向南笑着回答,她总被妈妈叫白痴,不知道为什么,被于月叫却不反感反而还很高兴。
“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于月悄悄凑近一脸神秘,“我说我是神仙你信吗?”向南配合她:“信!”“哈哈哈哈哈,小白痴,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你这就信啦?!哈哈哈”向南也被自己逗笑了。
雪花飘落,落到了她们的头上,使她们白了头。
关于月,是黑暗的腊月十八中一束明艳的光,驱散了向南身边的阴霾,带她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