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三）

裴夜的咖啡馆里很喧闹，只有两三个人在喝咖啡。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看着每个客人都觉得身上有季可薇的影子。

一帮子人扶着一个胖子站着，那胖子穿着黑色大皮袄，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粗壮的手指上戴着金戒指，脸上的赘肉挂着，像极了被刷子刷浆一滴一滴地下坠。

“喂！你们这什么咖啡！我老大喝得肚子疼！”一个小喽啰拿着棒球棍砸翻了一张桌子。

“嗯。你们确定是喝咖啡喝的吗？不应该啊，难道是过敏？”裴夜无神地呢喃着。

“对，就是你这个咖啡害的！我去你的！”小喽啰们开始砸东西，客人们四散而逃。

为首的一个小喽啰扯住裴夜的衣领子，裴夜还恍惚着，那小喽啰拿着棒球棍一棒打下，裴夜的额角冒血了。就在他们还要动手时，秦芷柳进来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别想走。”，小喽啰们停下动作，“我们正好要找警察呢！”，不过多时，警察们把喽啰和他们的大哥带走了，秦芷柳上前搀扶裴夜。

“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她心疼地拿出纱布按在裴夜的额角，扶着他走出咖啡馆。

秦芷柳开着车疾驰，裴夜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焦急的脸，他融化了，这不只是冬天的雪遇见春天的阳，更是寒冷的心触碰温热的手。

躺在病床上，裴夜听着心脏起搏器发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虽说是睡去，他只感觉眼睛睁不开，但意识却更加清醒，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也模糊了，终于全身麻醉完毕。

第三日上午，裴夜醒了，他感觉嘴唇干涩，想起身但感觉很难受，他一伸手想借力而起，却摸到了蓬松的头发，转头一看，秦芷柳趴在他的病床边，眼角还挂着泪，他擦了她的眼泪，秦芷柳也惊醒了，或喜或悲，两人同时流泪又同时笑起来。

“你终于醒了……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好伤得不是很重，脑部重击很容易导致死亡……我……”秦芷柳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

“我头铁嘛……这不就……被你抢救过来了……”裴夜苦涩地一笑，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还说！呜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秦芷柳伸出芊芊玉手轻拭他的额头。

“不疼……一点也不疼……”裴夜闭上眼睛，轻轻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停留。

秦芷柳抽回手，脸烫烫的，“我先去工作了，有什么事打电话跟我说，晚上再来陪你。”

“嗯，也别太担心，我身子没那么虚。”裴夜笑着打趣道。

“谁担心你！我只是尽医生职责！油嘴滑舌……”秦芷柳嘟着嘴离开病房，“本来想陪你吃早饭呢……笨蛋，你自己去吃吧……”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办公室走去。

裴夜望着天花板，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也不知道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病好了，要么划破云层堕落于淤泥之下，要么则凌渡九霄飞升于苍穹之上。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重要，在破云凌霄之前，我竟对你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