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学那次在楼梯口遇到陆延后,秦潇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遇到他了,她手撑在桌子上望向窗外,教室窗台上放着两盆白色的花,夏天一到,花朵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秦潇本是想看看这因美丽花朵而变成一幅画的窗户,一旁的一个同学却不小心被桌角拌了一下,把她撞了一下,秦潇原本看得入神,此时毫无防备的就撞到了墙上,她手上拿着的玻璃杯被撞碎了,一瞬间,手上的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她生的白,这鲜红的血液与她的皮肤一对比,映衬得她更白了,原本在教室后面追林子轩的沈孟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连忙跑过来把她扶起来,班上一时间都往这边围过来。
沈孟汐轻轻抓住她的小臂,看着她摊开的手掌,看到的一幕触到了她的心,因为没有支撑点,她整个手掌都按在了玻璃杯的碎片上,除了有些偏小的的玻璃渣子被压倒了皮肤里以外,还有一个较大的玻璃片陷在肉里。沈孟汐不敢动她,班长唐诗雨拨开人群在她们面前蹲下,叫大家不要围着了,并让沈孟汐送秦潇去校医室。
校医室
沈孟汐扶着秦潇往椅子边去,一路上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哭,现在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医务室的校医帮她把玻璃片弄出来的时候她也没吭声。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校医室帘子后面的床边坐着的男生,虽然觉得有点陌生,可她还是认出了那人,正是陆延,秦潇搁着帘子看到男生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她暗想“他怎么了,也受伤了啊。”
沈孟汐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很疼,沈孟汐看她一直一言不发,有点担心。
“潇潇,没事了没事了,你要是疼的话就哭出来吧,会好受点”
“没事的,不疼”秦潇抬头朝沈孟汐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灿烂,可是沈孟汐还是很担心。
沈孟汐和秦潇做了两年的同桌,虽然不是从小就认识,但也了解秦潇,她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温柔,好欺负,但是她骨子里有股很犟的劲,又带着些许与之十分矛盾的悲伤,她们认识到现在,沈孟汐又时无意间总能看到秦潇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那时的她,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开朗,周身都是忧伤的气息,但每次都只是一瞬而过,沈孟汐总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就没有在意。
今天刚好是周五,秦潇是值日生,她手不方便,原本沈孟汐和林子轩是要帮她的,但是林子轩的妈妈叫他两快点,因为他们要一起去吃饭,就只好先走了,教室里剩下秦潇和另外两位打扫卫生的同学,她们打扫完后就准备走了:
“秦潇,我们就先走了哈,你记得关下门。”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女生说道。
秦潇朝她点点头:“好的。”
雨季总是很奇怪,明明中午还是阳光明媚的,此刻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回家的路上,秦潇因为出来的晚,已经赶不上公交车了,她只好独自走路回家。
好在秦潇回家这条路上有一条巷子,光线比较暗,但其它路边都有灯光,路边的人也挺多的,其实秦潇并不害怕独自走夜路,她习惯了,她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不知是不是出于心里的期盼,她在路过那个曾经和陆延相遇的便利店时抬头看了一眼,秦潇原本只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态,可谁知道她真的看到了那个她一直想见到的人,只是此时……
陆延一手插兜,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秦潇本来想上前的,但当她看到这一幕时,她突然想到了中午校医室的陆延,那时他也在擦嘴角,见他这样子,“应该是和别人打架了吧”秦潇在心里暗暗的想。
秦潇刚准备离开时,却看到有个女生飞快地跑到陆延身旁,一把扶住他,看样子他们好像很熟,秦潇一时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那被石头激起的涟漪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水面。
她转身离开了。
“哥,你为什么还要去跟他们打架,他们就是故意的!”女生气冲冲的超陆延吼道。
而陆延只是靠在墙边微微仰头,没有回答。
他其实看到秦潇了,也看到了她有点失落的面容,但是他没有上千喊住她,只沉默的站在那里,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沉默半晌,陆昭宁稍微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她扶着陆延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哥,你明明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三番五次为了一个人去跟他们打架呢。”陆昭宁十分的不解,陆延明明从来都不喜欢管闲事,哪怕别人在他面前打架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一个人打架,为了那一个人跟一群职高的小混混对上。
“哥,他们有一群人,而你每次都只是孤身一人,我真的想不明白,她就真的那么好吗?”陆昭宁是陆延的亲生妹妹,她从小到大都知道她哥哥不喜欢管闲事,可是自从陆延高二那年开始,她哥哥开始喜欢管一个人的闲事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来也不是对谁都冷漠。
陆延吐出一口浊气,偏头看向便利店旁的那条路,道:“为了追逐那束光,哪怕拼尽全力只能在黑暗中默默守护,也好。”
陆昭宁没明白他的意思,可能对于陆昭宁来说,这件事太遥远,她转头看着陆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你喜欢她,就去告诉她啊,你明明……”
“不必了,她可能连我是谁都不清楚。”陆延开口打断她。
陆昭宁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会,默默在心里把那句话念完了“可是你明明……明明那么喜欢她,真的不会遗憾吗?”
又是一阵沉默,晚饭拂过少年的发梢,少年从兜里抽出根烟,他没点上,只坐在那里,心底愣愣的想着,
是啊,和暗恋比起来,知而不语才是人间最大的遗憾。
另一边,秦潇一回到家,林妈妈就在沙发上叫她,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秦潇心里明白,自己是被捡来的,果然,不出所料,林妈妈对着她就是破口大骂:
“你死在外面了吗?这么晚了才回来,怎么,对我不满意,不想回来?”
林薇此刻脸上的表情跟她身上穿戴的每一样精制品都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狮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丝优雅的气质。
秦潇显然已经习惯了,转身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
林薇却急眼了,一边骂她,一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朝这秦潇砸去,杯子从秦潇的肩膀边划过去,但秦潇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她回到房间锁了门,只听到客厅传来的阵阵谩骂声,她觉得林薇真的很吵,索性拿出耳机听英语听力。
窗外依然在下雨,等客厅安静了,她才取下耳机,秦潇走到窗前,她打开窗户伸手去接住一滴滴落下的雨水,心想:“他这次应该没有淋雨回家了吧,他身边的女孩子真漂亮,可惜我这种家庭,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别人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