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小心翼翼的将水杯往风庭蕴嘴边放,开口道:“风庭蕴我喂你。”
风庭蕴想拒绝,但是嗓子哑得厉害,他懒得说话,也就默许了斑竹的行为。
斑竹照顾病号的手法,显然不够成熟,风庭蕴刚喝到水就一口吐了出来,喷的斑竹满脸都是。
斑竹:“……你搞什么?”
风庭蕴的口腔被狠狠的烫了一下,他怒瞪斑竹:“你是想烫死我吗?”
这下不仅嗓子哑了,口腔也疼了。
斑竹轻手轻脚的把风庭蕴靠在床上,面露尴尬之色:“对不起,对不起,我再去拿凉一点的水。”
说完他便先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水,一脸生无可恋。
风庭蕴眸光微沉,看着斑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阴翳的目光好似寒潭,深不可测。
斑拿着一杯热水过来,他坐在床边,轻轻地对着杯子呼出几口气。他嫣红的唇微微噘着,将水上的热气吹散。
见水凉的差不多了,斑竹才将水杯递给床上躺着的人:“喝吧,这次保证不烫!”
风庭蕴浑身上下被缠着,根本活动不开,他满脸无语。
离这么远,他怎么喝?
斑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再次将水杯凑到风庭蕴的唇边:“张嘴,我喂你。”
风庭蕴乖乖张开薄唇,就着斑竹的姿势将温水一饮而尽。
斑竹照顾向来粗鲁,直接高举水杯,将水一个劲的往他嘴里灌。
水是喝完了,但是风庭蕴差点被呛到。
他眼神幽怨的看着斑竹,嗓音嘶哑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斑竹:“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风庭蕴真心觉得斑竹不适合照顾病人,他真怕斑竹照顾着照顾着就把人照顾没了。
斑竹讪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风庭蕴微微颔首:“嗯。”
斑竹眨眨眼睛,拿出一颗棕红色的丹药,道:“风庭蕴张嘴,这是我们祖传的秘方,吃了保证你身上的伤马上就痊愈!”
风庭蕴看着那颗棕红色的药丸,沉默良久。
此时的他已经不太相信斑竹了。
花梨差点把自己给害死,而斑竹又恰巧与花梨相处多年,谁知道这究竟是毒药还是良药?
可是他望着斑竹赤诚的眼神,又觉得斑竹不似说谎的模样。
心中争议良久,最终他决定听斑竹的将丹药吃下去。
如果他早就想害我的话,何须等到现在?
风庭蕴如是想。
见风庭蕴将牵寻机吃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里还有一颗,你也把它吃了吧。”
说着他又从戒指空间内拿出一颗丹药,递到风庭蕴的唇边。
风庭蕴:“这个又是什么?”
斑竹解释说:“这个是我们妖族的续骨丹,你的肋骨断了三根,需要这个,吃了吧!”
这次斑竹并没有说谎话。这颗丹药的确是妖族的续骨丹,价值不菲,对于跌打伤有奇效,还可以用来接骨。
风庭蕴相将丹药吃了进去,没过多久,他果然感受到了一阵宛如电流的感觉,肋骨处传来阵阵痛苦,犹如红蚁噬咬。
风庭蕴咬紧唇瓣,一言不发,不肯发出一点呜咽,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扶在床边的手青筋暴起,这种接骨之痛的确很难受,风庭蕴白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颗颗汗珠。
斑竹十分贴心的拿出一块帕子,在风庭蕴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眉眼之间尽是温柔。
风庭蕴的目光落在少年郎如玉的面庞上。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风庭蕴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甚至是少年瞳孔中的自己。
不知为何, 风庭蕴倏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难道是药效过去了吗?
斑竹一边帮风庭蕴擦汗,一边淡然开口:“其实我刚才给你吃的第一颗丹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良药。那是我们妖族无色无味的毒药——牵寻机。”
闻言风庭蕴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充满柔和的人。
“你说什么!?”
斑竹继续道:“你放心,只要我们去了上清宗,你不暴露我们的身份,我就一定会给你解药。”
刹那间,风庭蕴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他俊美的脸庞上染上一丝怒气:“你威胁我?”
斑竹微微颔首:“算是吧,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不得不如此。”
“毕竟我不能拿自己和花梨的性命做赌注,她于我而言如长姐。”
风庭蕴哪里会听斑竹的片面之词,他怒气横生,额头青筋暴起:“你们妖族果然最不可信!”
牵寻机这种毒药他也曾听说过,自然知晓这种毒药的厉害。
一颗牵寻机,足矣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这招可真是阴险啊,亏我之前还差点相信他!
风庭蕴此刻双眸赤红,看向斑竹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
斑竹内心毫无波澜的和风庭蕴对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非风庭蕴闯入梨花林想要取翎芷性命,根本就不会有此一遭。
斑竹淡漠开口:“你若是不相信我便罢了,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不会动你分毫。但是你若是做出什么伤害我和翎芷他们的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少年的语气平淡,可身上的气质丝毫不减,反而更为可怕。
他就像一把还未出鞘的剑,锋芒内敛,但是一旦出鞘,便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风庭蕴不语。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次我忍了!
日后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斑竹:“等你的伤好以后我们就去上清宗。”
风庭蕴忽然开口:“多久才好?”
斑竹回答:“三个月。”
斑竹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再度开口:“你大可放心,这三个月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风庭蕴只是冷哼一声。
斑竹抿了抿嫣红的唇,眸光希冀:“你别生气。”
看见风庭蕴生气的模样,斑竹便想起了之前他惹哥哥生气,哥哥让他滚的画面。
宽大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攒成一团。
风庭蕴不语,根本不愿给斑竹一个眼神。
惺惺作态!
装给谁看呢?
斑竹见风庭蕴还是不理他,心脏微微刺痛。
他还是生气……
罢了,先让他自己待一会吧,他现在肯定看见我就烦。
如此一想,斑竹便起身离开了:“你好好休养,我去给你熬药。”
刚离开屋子,斑竹便被一股力道推进房间,大门在电光火石间被人关上,那人将斑竹抵在大门上,撞的他后背生疼。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斑竹凝聚妖力,正欲一掌呼出,确又及时刹车,停下手中动作。
他看着眼前的人,满脸错愕与震惊:“听风?你怎么在这儿?”
听风捂住斑竹的嘴巴,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此刻的听风满脸慌张,似乎在躲什么人。
听风小声焦急道:“你别出声,翎芷就在附近!”
斑竹疑惑:她在附近,为什么不让我出声?她又不是来找我的。
斑竹挑眉,用眼神示意:你可以把手放开了,我不说话。
而另一边的风庭蕴听到动静,也睁开了刚刚合上的眼眸。
他望着门口姿势暧昧的两人,剑眉倒竖。
世风日下,他们竟然如此龌龊!
也不怪他想歪,实在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二人就像在相拥而吻一样。
风庭蕴的思想向来保守,在他的印象里,男子和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斑竹和听风竟然如此“大胆”,当着他的面就在此处行“苟且之事”。
简直就是对他的极大不尊重!
在不久的将来,风庭蕴还因此和斑竹闹了许久的小脾气~
听风眨眨眼,将捂在斑竹唇上的手放开,小心翼翼道:“翎芷要谋害亲夫!”
斑竹:“你怎么她了才能把她气到要杀你?”
听风:“我不过就是不小心将她的画本子给烧了,谁知道是她的心头爱,现在真要跟我算账呢!”
斑竹闻言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活该,你让你手贱!”
听风:“还是不是兄弟了?这么说我?斑竹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助,你帮我蒙混过关,我就想我的那坛佳酿春风醉送与你如何?”
斑竹:“不好。”
听风:“为何?”
斑竹:“一坛春风醉就想收买我啊?门都没有!”
听风心痛的问道:“你说到底多少坛你才肯帮我?”
斑竹伸手比了个数——十。
听风怒了:“斑竹你趁火打劫!”
“不愿意啊?”斑竹挑眉,大声喊到,“翎芷……”
他才说出两个音节,就再次被听风捂住了嘴。
听风满脸惊恐:“别叫别叫,我答应你就是!”
斑竹扯唇:“这还差不多!”
听风:“我应该藏哪?”
斑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风庭蕴所在的方向。
风庭蕴和听风同时蹙眉。
听风:“你让我藏在他怀里不成?”
斑竹:“不是啊,当然是我床底下了,你的想法挺美妙哈。”
闻言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斑竹见他们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牵起唇角:“怎么,你们不想在一块儿?”
听风怒目而视:“你觉得呢?”
我怎么可能和一个臭修士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是上清宗的修士!
风庭蕴也面露鄙夷。
让他跟听风在一起,还不让他再断一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