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
贺昭枝的情绪基本稳定,所有人对傅鸣洗耳恭听,可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并未理解,似乎没头没尾的样子,听的人烧脑。一旁的贺昭枝手里把弄着手串,她懒得说,也不想说。
这让他们有些难堪,倒是陈知景听的那么认真,她看着一个个面露难色,抿了抿嘴还是说了:“他的意思或许是说,喜欢上贺昭枝,但是有他已有婚约,瞒着贺昭枝的这个事,当时傅鸣家族的权利正大,所有人都不相信贺昭枝说的话,搞得贺昭枝名声败坏,而贺家也受到了不好的言论。”
贺昭枝手中停顿,抬起沉重的眼皮,复杂的心绪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抬起眼来,倒是瞧着陈知景有几分聪慧。
那年的流言蜚语杀伤力属实大,傅家的权威现在也是很强大的,谁会因为一个后来者让自己的家族名声被破坏,而当时也有很多人不知情就随意评价,所以在那个时候,贺昭枝就是人们口中“破坏婚姻的第三者”。
这可是一名女子的清白,在贺昭枝的心上留下了阴影,最可恨的是,傅鸣先招惹的贺昭枝,但他却选择沉默,让贺昭枝独自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骂名,怪不得贺昭枝会恐惧他。
尔泰听完心里很不好受,这件事他居然完全不知晓,从小到大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不惜顶撞天子也要救出来的人,在年少时会受到这种伤害精神的言论。
小燕子白了傅鸣一眼,这不妥妥的敢做不敢当吗?
“那你现在来是干什么呢?给她再来点伤害吗?先不用说这个事情啊,那你给人们真正的解释了吗?”小燕子踊跃发言,虽然她不懂文武,但是她是自由女性主义者。
傅鸣闻言沉默了,他欠考虑欠的太多了,仅凭一句道歉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道歉这算什么道歉,他此次前来,确实什么也没做。
经过一番大喊,贺昭枝的嗓子显然招架不住了,“这件事渐渐沉淀,你若是不来,我早已忘却了,如今你从远方而来,我也不奢求你做什么,现在你可以走了。”
紫薇:“那怎么行?你受的委屈不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吗?过分的忍气吞声,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为了能留在贺昭枝身边,傅鸣只好再撒一次谎:“此事我父亲已经宣布真相,并且告知不许再论,而且……也过去很久了,还有皇上的庇护,现在你放心即可,我来只是给你亲口道歉。”
贺昭枝那时的心思纯正,根本没有现在那么清醒,现在倒是觉得没有一点杀伤力,但是曾经的她可不一样。其实早就懒得理会了,也没心思计较,可是他不请自来,属实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人来也来了,现在我说我不计较,你也可以走了?”贺昭枝丝毫抬眼的决定都没有。
傅鸣抓了抓扶手,“让我留下一晚,就一晚。”
反正也挨不着她。把手帕一丢,随性道:“随意吧。”
尔泰默默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小小失望的看着贺昭枝,没想到她还真让傅鸣留下来了。
出来玩的时间真是像流水一样快。
客栈里的小菜虽比不过宫里的手艺,倒也吃得惯。贺昭枝一下来,尔泰就帮她拉开椅子,笑盈盈的说:“来吧,贺殿下,等候多时了~”
她一看,旁边正好是傅鸣,而又有尔泰……这下好了,今天晚上的饭,是吃的不安分了。
要是没有位置了,尔泰定不会让她在傅鸣身边。虽说尔泰头脑清晰,但是醋还是吃飞的,在她身边,尔泰有时变得傻乎的,这么大个男人了,跟贺昭枝说两句脸红的能滴血,幼稚归幼稚,这种男人不常见了。
他跟尔康不一样,尔康那样的男人多通透,比起紫薇,反倒是尔康更会说情话,但是尔泰就不一样了,他会哄人,但是情到深处总是说不出话来。
贺昭枝刚坐下,傅鸣就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多吃点。”
贺昭枝点了点头,并没有搭他的话。自己右手边的尔泰看到这一幕也毫不示弱,一个被别人伺候的少爷,竟自己动手把鸡肉一点一点撕成小块,放在她碗里。
“这样方便。”他面无表情,脸几乎是冷的。
啧,真是两个麻烦的男人。
贺昭枝最终还是选择了把整个的鸡腿放回傅鸣的碗里,和尔泰的脸一样冷,淡淡的说:“你自己留着吃,不用管我。”
完了,傅鸣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闷头吃自己的了,但他不会罢休的,在饭桌上不行,其他地方总会有机会。
小燕子吃的狼吞虎咽,看着他们三个推来推去的,把嘴里最后一块肉咽下去后,忍不住道:“吃饭就好好吃嘛,饭桌都是饭友,不用这样拒绝来拒绝去的。“
闻言,三人同时抬起头盯着小燕子,贺昭枝倒是没什么,单纯看一眼,那两个臭男人就不一样了,一个眼神犀利,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不甘的躲避视线。
哎。这种场景太吓人了。
食欲极速减退,尔泰吃了一两口,就摔下筷子离开了,这是他成人后第一次在饭桌上摔筷子,这等甩脸子的行为,是摔给谁看呢。
贺昭枝心想完了,这是醋坛子翻了,不过也是个闷木头,就知道自己生闷气,在饭桌上甩什么脸!
她并没有跟着出去,因为被小燕子逮着了个正着,本来想去看看尔泰,但是被小燕子拉回来洗漱去了。那……先拖一小会儿吧,反正他听她的。
小燕子:“早收拾完早休息,快去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
月色照在庭院中,池中之水清明净澈,随着微风的带动,池水中倒映的月亮,也波澜的动着。
尔泰在亭中发愣,忽然听到脚步声,心里欣喜的回过头,结果看到的是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脸蛋,立马把笑意收起,缓慢地起身,后又把下巴故意抬高些许。
“有事儿?”他的语气冷的要结冰。
傅鸣抓住了一片被风吹下来的落叶,扯出一个不屑的笑:“有的人就像这一片树叶,被谁抓住,就是谁的。“
尔泰听懂了其中含义,也回了他一个冷笑:“呵。你把她比作一片任意被别人踩压的树叶,还不如把她比作成茉莉,在泥沼里生长的最干净的茉莉。”
傅鸣他从小就是在江湖上走来溜达去,基本没学过什么文化,在这一方面,他承认,他比不过尔泰。
一阵冷风吹过,两人一高一下的影子照应在石子路上,就像是两人的差距,尔泰上,傅鸣下。尔泰手里把玩着匕首,他没有要打杀的意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一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花花公子,能对她有好处吗?曾经她受过了天大的委屈,让她回到你身边,然后把那件事续上是吗?”
因为爱,不放手,这是一个很高的境界。但因为爱,放手这比不放手还要高,还要招人喜欢。
没等傅鸣开口,尔泰又继续道:“贺昭枝是我的,我的永远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