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景落晖刚走出自家院子就瞟到常溪亭在她隔壁家的大门站着。
她身上穿的是一中的夏季校服,背上背着个淡蓝色的书包。景落晖有些许震惊,他以为常溪亭昨天只是随便说说,和自己打几句话才说的倒真没想到她真的是一中的。
常溪亭边向他招手,边冲着他笑道:“景落晖,一中往哪走了?我忘记咯”
景落晖没理她,自顾自的从她旁边走过去。常溪亭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路上又叭叭的说个不停:“你物理怎么样啊?肯定很好。教教我呗。”
“你为什么会学吉他?”
“你之前有拉过小提琴吧。”
“那你肯定也会钢琴吧?”
“……”
一中离他们所在的小区不算远,走走绕绕十多分钟也到了。
早上六点,这个时间不算晚,但也不早了。学校里已经疏疏散散有了好些人。
两人一进校门就成了焦点,往日那个独来独往的大学霸,今天身边跟着一个笑嘻嘻的陌生女孩,谁不觉得奇怪?但想来估计又是哪个看他长得帅,成绩又好,才舔着脸上前去的。
“这谁呀?没见过啊。”
“不认识,怎么上赶着舔个大冰块?”
“两周,不到两周,大学霸半径十米之内。再也看不见这女的。”
“两周?五天就够了。”
“……”
常溪亭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又咧着嘴嚷嚷道:“大学霸,你好受欢迎。”
景落晖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她道:“闭嘴”。
常溪亭当然不会听,把他的头扭过去又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只说两个字不结巴?我看你以后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就好了”。
景落晖斜眼看了看她,扯了扯嘴角,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中是温乐最大的重点高中,也是人才最多的高中。每个年级的一、二、三班都是所在年级的优等班,而优等班的学生又称优等生,每个班三十个人,年级前九十才能排进优等班。
常溪亭的成绩在樱城市前三,到了温乐也才勉勉强强排市八。
常溪亭跟着景落晖到了高二<1>班,班级里也满是对常溪亭和景落晖的低声细语。
高二<1>班的座位分为五列,每列六,七个人。常溪亭跟着景落晖走到第三列最后一桌,景落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又从抽屉拿出一本琴谱翻开来看。
常溪亭站在原地左看右看,在景落晖左边隔着一条走道的桌子抽屉里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没有人。常溪亭把书包放上去,径直坐了下来,又转头开始叭叭:“阿景,你坐那么后面看得见吗?”
这下好,直接把称呼改了
景落晖皱了皱眉,淡淡的说:“你呢”。
景落晖正等着她说些什么笑话来,但旁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声音。景落晖疑惑的抬头向常溪亭看去,常溪亭紧皱着眉,死死的盯着他桌上的琴谱。
常溪亭反应过来,怔怔的问他:“这是谁写的……你吗?”
景落晖又把头低下去,淡淡的回答她:“不是。”他张着嘴停了停,又道:“朋友”。
常溪亭呆呆的坐回位置上,一直到上课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至上午的课上完了,常溪亭才好似复活了一般,跟着景落晖又嚷嚷吵个不停。
景落晖也没管,要是换做平时那些女生上赶着在自己身旁吵个不停,他估计会把那女生拖到老师面前。但毕竟是青梅竹马,他只觉得随便吧,反正刚好,很少有人像常溪亭这样他说一个字,对方能说十句的了,景落晖倒觉得稀奇了。
常溪亭啃了一口从书包掏出来的面包,又在书包里一阵捣鼓,掏出一个手掌大的菠萝包,拿到景落晖面前,含含糊糊的问他:“喏,你吃不吃?”
景落晖刚要开口拒绝,常溪亭直接把菠萝包扔到他手上去了
“不用谢。”常溪亭又啃了一口面包道
景落晖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面包,扔到常溪亭桌子上,常溪亭扯了扯嘴,拿起面包又扔回去,景落晖这回直接扬手接住了,反手又抛了回去,常溪亭这次拿起面包直接往景落晖的头砸过去,又瞪了他一眼道:“吃不死你!”
景落晖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也不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粗鲁”。
常溪亭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口,恍惚间看见一个人走过去
“晋……阿晋!”
常溪亭对着刚刚走过去的人影喊着,那人影明明已经走过了那扇窗被墙遮住,又倒退回来。
常溪亭指着那人惊讶道:“喔!真的是阿晋!阿晋!”
她跑出教室,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他看起来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头发是浅棕色的,眉眼弯弯,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他的脸微侧,眼帘下垂,低下眉眼看着她,嘴角的弯起的弧度很小,他张了张嘴,疑惑的问:“是…溪亭?”。
常溪亭抱着手,还在盯着他看,小声道:“昂昂,怎么看都还是以前那副蠢样啊…”
晋文煜:“怎么长都比我矮啊”
常溪亭:“嘴比以前更毒了啊…”
晋文煜盯着她的脸,食指抵在唇上,不禁奇怪:“比以前,瘦太多了吧?”
常溪亭:“哪有”
晋文煜:“你之前脸可圆可像球了”,说完,他又捏了捏常溪亭的脸,又道,“怎么?肉都不剩多少了,你得了不治之症吗?”
常溪亭狠狠地瞪了一下他道:“你才快死了”。
晋文煜叹了口气,目光瞟了瞟高二<1>班的教室,又问常溪亭:“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的飞机,昨天到”
“我好歹也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怎么不去找我”
“你家离那——么远”
常溪亭边说着,边把手张开
晋文煜拍下她的手,不屑道:“你就是懒,拐个弯就到了”
常溪亭不作答,随着晋文煜的目光向教室里看去,景落晖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桌抽屉。
常溪亭撇撇嘴道:“你和阿景,怎么了,这十年…怎么了”
晋文煜低下头去,又叹了口气,淡声道:“……说来话长,你真想听,我们边吃午餐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