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轻飘飘的洒落在地,帘子被窗外的风轻轻吹起,映着男人忙碌的影。
已是深夜,艺术家却还在雕刻自己的作品——那是一座全身雕塑,柔和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他越发英俊。
精密而准确的小刀在雕塑身上印刻,男人全神贯注的握着刀,轻轻的赋予那人形状——尽管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焦距涣散,根本不能视物,连下身也坐在轮椅上,行动却很方便。
下个月就是第一次展出了。
落下最后一刀,男人操控着轮椅来到那人身前,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抚摸过他的躯体,每一寸冰冷的肌肤都是他亲自一刀一刀刻出,他当然最熟悉不过。
炙热的爱意让艺术家兴奋到有些颤抖,他几乎想要站立起来,轻轻喘息着攀上那人的脖颈,想要诉说的痴迷几乎要溢出,微微张了张唇,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感受着身前几近完美的作品,男人刚要将布盖上,蓦地触碰到一处瑕疵,欣赏还未退去,就变成了失望:“不……不是这样的!”
喃喃自语着,他转身拿起刀,几乎癫狂般的开始修改。
对自己作品的要求已经苛刻到不允许有任何一点差错,哪怕是——柔软的指尖被划破,艳丽的血珠如雪地红梅般绽放在苍白的肌肤上,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一心一意的投入在工作中。
真是很有趣的主人呢。
血液滴染在雕塑上,慢慢的渗透进去,男人却根本没有发现。
那就陪他好好玩玩吧。
“呼……”长舒一口气,男人放下小刀,专注的检查着纰漏。
腿,腰,肩,唇,鼻,眼……
随着指尖的摸索,脑海里渐渐浮现了他梦寐以求的作品——不,是爱人,兼缪斯。
“唔?!”
触摸到眼的那一瞬,艺术家的双手被用力攥住,高举过头,猝不及防到让他几近失声,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出卖了他不安的内心。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
察觉到那人要转身,艺术家来不及多想,猛地拉住他的衣角,乞求般的仰起脸:“别碰他……”
沙哑低沉的声音惊惶而失措,带着如孩童般的茫然和慌张,仿佛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要被抢走般委屈。
转回男人身前,他带着笑意开口:“那——艺术家先生要用什么来换呢?”
“比如说……你的手?”
男人感到有什么锋利尖锐的物品被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他毫不犹豫的握住,划开自己的掌心。
这么喜欢他?
明明怕疼,但还是可以为了一个雕塑而伤害自己最重要的地方吗。
看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他很能理解这种情感。
那人愉悦的勾起唇——看来不仅是主人最熟悉自己,自己也很熟悉主人呢。
许久没得到回应,男人强忍着疼痛伸出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和颤抖:“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行啦。”那人温柔的握住那只手——尽管那里面还攥着刀片,然后将它放到男人修长的脖颈处,“这种事情,还是看看艺术家先生的诚意比较好,你说呢?”
皮肉被一点一点撕开,割裂,刺眼的鲜血溢出,男人却恍若未觉般慢慢加重,直到那人强硬的夺过他手中的刀刃,他才恍然抬起头:“我都做了……别伤害他好不好?”
“求你了……”声若游丝,男人奄奄一息的卧在轮椅上,却还是天真可笑的发问,“能让我摸摸他么……”
那人心情大好,笑着俯下身:“摸吧——我亲爱的主人。”
自己心中的缪斯活了过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吗?
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实,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掉落。苍白的手颤抖着抚上那人的面容,太柔软了——几乎就像在梦中一样。
“乖,另一只也可以。”诱哄着男人抚摸自己,那人跪到他脚边,明明是臣服的态度,主动权却在他手中。
“不……太脏了……”颤抖着摇头,男人慌乱而又诚惶诚恐的拒绝。
他亲爱的主人啊。
可爱到天真。
“低头。”
风光霁月的艺术家顺从的低下头,这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
脖颈被那人掐住,柔软的唇也被用力咬住,仿佛他是他的什么猎物,而不是创作者。
被吻到缺氧,男人有些晕,恍然觉得自己已经在云端,身处梦境。
是梦也挺好的。
如果是梦,就让自己永无止境的做梦吧,永远不要醒过来。
舌尖被狠狠咬了一口,浓厚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不是在做梦。”那人轻轻吻着他的鼻尖,眼睛——漂亮却又湿润,“主人,只有我能让你这么痛。”
是陈述句啊。
只有他,也必须只能是他。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一粒,两粒。
艺术家安静的等待着缪斯的审判,眼里满是期盼和卑微,就像漫天的星辰,几乎要碎掉般脆弱。
“不,太乖了。”那人起身将他抱到桌子上,“我的主人——有时候,反抗也是一种情趣。”
他的缪斯不喜欢他这样。
惶恐到几乎失声,男人慌乱无措的找寻那人:“抱歉……我不会……”
“我可以去学……别丢下我……”身体前倾,几乎要掉下桌面。苍白的手没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真是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