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蒙上一层白雾,湖心亭之下,女子已不再是虚影,只是仍旧一袭红袖白纱。
女子闭上双眼,羽睫轻颤,口中默念,顿时湖中的血蔓滋滋作响,在湖底再次向上窜去,靠近岸边,数条长蔓上下绕作一长长的一条,似红色的蟒蛇一般穿梭于罂粟花丛之中。
只要寻到今日注入六皇子身体的那个念力,她即便离得再远,只要有血藤做媒介,就可以附身到那人身上了。
苏倾颜黛眉微皱,片刻之后,终于探寻到了那一丝丝极弱的念力,再一次注入,鬼身已附身了大半,只留下一丝魂魄,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到了瓶颈。
她禁闭双眼,欲破除那道阻碍,只是此物似是愈冲愈厉,最后狠狠弹开。
苏倾颜迫于无奈,她只能使出生前的那控火能力,再次稍一做力,竟终于冲破了阻碍,随即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只觉有些许难受,眼前景象转换。
苏倾颜成功了?
她偏首而望,四周是金碧帝莲墙,家具是上好的紫檀木,床帐为锦绸丝纱。
即便在黑夜里,她看一切都极其清晰。
这里原本是苏家东房,虽靠近主院,但清新素雅,哪像现在般如此奢华!看来这里已是王府接待皇子贵客的主卧。
苏倾颜直接赤脚下床,绕过已被吹灭的烛台,开始寻找一切可以照出自己模样的东西。
房间里几乎都翻找过,除了一些贵重物品便无其它。
她叹了一口气,看地上那双大脚,的确是附身在男子身上应该没有错,只不过附了谁身,她并不想多究,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至于这白玉王府……她迟早会拿回来!
苏倾颜随手拉过衣架上的白衣套在自己身上,淡淡地看了一眼桌上翻出来的财宝,冷哼一声,目光转而落在旁边的数锭银子和黄金上,似是思索,装了个包袱飞身窗外。
夜空中白色身影跃向府外,应是附身不怎么适应,飞身之时,略感别扭,但她已经满足。
生前娘亲为了不让人因为她异于常人而疏远,向来不让她使用此等任何一能力。今日一行,能够释放常年的压抑,痛感畅快!
月色之下,苏倾颜停歇在府外某楼的屋瓦之上,仰头闭上双眼,似是在享受这月光洗华。
现在还不能离开这身体,她还要靠这身体在白昼时行动。
苏倾颜娘亲,这是什么?
清澈湖水,闪着波光。
小女孩趴在岸边往下看去,湖水底下是一片红色。
苏莲小心啊!倾颜!
一青年美妇搀扶起女孩,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伤才肯作罢。
美妇看了看湖水,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忧愁。
她抱起女孩,叹声道:
苏莲轻颜,答应娘亲,从今往后,娘亲不允许你在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自己那种可控制火的异样的能力。
苏莲答应娘亲……
苏倾颜为什么啊娘亲?
苏莲没有为什么,好孩子,答应娘亲好吗?无论何时。
女孩微微垂眼,看向湖面下闪光的血色之物:
苏倾颜好,娘亲,倾颜答应你,只是……这与亭湖湖底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美妇听闻怔了怔,随后怜爱地为她拂去肩膀上的脏物,朱唇轻启:
苏莲倾颜,这湖底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倾颜倾颜不知。
女孩偏了偏头。
苏倾颜娘亲知道吗?
苏莲嗯……这湖底,是变异的罂粟花筋脉。
苏莲至于为何呈血红色……这与你有关……
女孩撇了撇嘴,一脸疑惑地摇头道:
苏倾颜娘亲,倾颜还是不明白。
苏莲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美妇说道。
苏倾颜可是娘亲,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苏倾颜娘亲……倾颜知道您并不是我的亲娘……
苏倾颜娘亲,倾颜的父母在哪里……
苏倾颜娘亲……
声音渐远,美妇也随之变作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