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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晴篇】15.旨意

综影视:黑月光奋斗手记

承乾宫,才差人送走李玉派来调查的太监,娴妃转头便继续抄起了经书,身旁的侍女替她打抱不平:“娘娘,您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久的晚宴,明明一切都提前检查过了,皇后娘娘的事也与您不相干,结果皇上还怀疑您......“

“好了!“娴妃急忙打断了她,“不管我事先做的如何,在我负责的宴席上皇后娘娘出了事就是我的错,别再说这种话!”

侍女只好嘟囔着闭上了嘴,内心却替自家娘娘感到不值,皇后自端慧太子出事之后便不怎么处理后宫事务,一应事情都是后宫主位在自个宫里解决了。

好不容易娘娘抚养了皇子,又正赶上皇后怀孕尔晴出宫,无法操持这类宫宴,自家娘娘得了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还被人搞砸了。她心中很是生气,对皇后也不满起来。

娴妃瞧着她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再斥责她,只默默地继续抄经,抄完一本后才吩咐她去打探外头是什么情况。

娴妃在那侍女走后继续对着书案,心头却对着那一叠经书暗道可惜,这个法子端阳节用才好呢,清明用雄黄什么的,还是太明显了一点,只是魏璎珞要利用清明的天气报复裕太妃,她也只好顺着了。

想必皇上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流言了,这一次,不但皇后一脉会被重创,金佳氏也会彻底被她打落,那永珹,就彻底是她的孩子了。

至于高宁馨会不会被查出来,又与她何干呢,从始至终,她都是兢兢业业清清白白的形象,就算现在被罚,待到皇帝反应过来,按照他的性子,反而会感到愧疚。

帝王的愧疚,可是好东西呢,得到它,才是真的不容易。只是一些经书而已,这些年,她枯坐承乾宫抄的经文还少吗?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宫外的刑部尚书府,骤然听到皇后失子与裕太妃之事的尔晴大惊失色,前世根本不是这个时间,今世和亲王也没有算计过魏璎珞,为什么她还会查到裕太妃身上,并且炮制了同样一出戏码?

而皇后的失子更是让她疑惑,她离开前曾给皇后把过脉,确认康健才离宫的。如今不过半月,在胎息已稳的情况下根本不应该如此。这其中应该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尔晴皱眉。

如今不在宫中,许多消息传出来都有一定滞后性,且因着她不在,许多之前安插的人手并不能进入宫宴现场,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没过多久,便有来保的小厮前来寻尔晴,将她带到了宫门口。原来,来保想着,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应该会招尔晴进宫陪伴,所以提前将尔晴带上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帝在离开长春宫之前,望着依旧没有醒的容音,又想起平日贴身照料她的魏璎珞与明玉都被李玉带走了,于是命人将尔晴找来,同容音说说话。

尔晴来到长春宫,不同于半月前她离宫时的欢声笑语,此刻的长春宫,伴随着主人的失子,整座宫殿沉浸在一种悲伤的范围中。每个行走的宫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到什么。尔晴见状也不好问,毕竟她如今的形象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尔晴又一次见到了失子的皇后,眼前的一幕同前世似乎重叠了,尔晴望着床上虚弱的人,她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来,也许在梦中,那个孩子还存在。

尔晴的心头百感交集,在没有福康安之前,她不能理解皇后为何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离去如此伤悲,乃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所以那时候的她虽然同她朝夕相对,内心却有些瞧不上她,或者说是嫉妒吧。

同样出生于官宦之家,同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到头来她却因着包衣的身份要做服侍人的活计,而富察容音却可以高高在上,即使不管后宫事务却依旧可以稳坐皇后宝座。

又或者说,她其实是羡慕富察容音的,那么多人爱她,所以不管她如何沉浸在痛苦中,皇帝、家族都依旧包容她,身边的大宫女更是替她处理所有事物,同时又忠心耿耿。

而这些,她都没有。

尔晴已经记不得上一世的很多事情,但是她瞧着如今的富察容音,突然明白了上一世她为何要爬龙床,不单单是为了报复傅恒,也是为着心中的不甘吧。所以在最后,她戳破了富察容音的幻想,给予了她最后一击。

容音死的那天,收到这个消息的她在心中嘲笑她的软弱,但同时,又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蔓延。当时的她以为是喜悦,可是直到魏璎珞喂她喝下毒酒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是茫然、羡慕,还是解脱。

尔晴的泪落在容音的手背上,她想起了福康安,若是福康安出了事,她只怕会和人拼命,她终于明白皇后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永琏已经离开。

所以,当这个孩子再次到来时,她想为皇后保住这个孩子,就当是还上一世的债了,只是没想到,没有鹿血、没有蝙蝠、也不在二楼,孩子还是走了。

许是尔晴的泪太过灼热,烫伤了那颗悲伤的心。容音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下意识的去摸肚子。三个多月的孩子哪里就显怀了呢,平日里只是想着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才感觉分外不同。

可如今,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

容音的手最终还是离开了肚皮,她茫然地望着床帐,不想去问宴会上到底出了何事,也不想问在这里的为什么是尔晴而不是其他人,她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尔晴的泪还在流,而容音却怎么哭都哭不出来,最后反倒是她让尔晴别哭了。尔晴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知道容音如今不需要这些,只让人上了膳,陪着她用了一点。

待乾隆又来时,容音已经又睡了过去,她太累了。而尔晴也吩咐人准备了纸,为那个离去的孩子抄起经来。

乾隆瞧着这一幕,终究没有迈步进来。在这种情况,他不知该如何与尔晴相处,那是他和容音的孩子。

于是他悻悻地离开了长春宫,回到养心殿继续处理公务,这时候,只有折子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翌日早朝,竟有人奏请修改本届秀女入宫时间,并弹劾钦天监监正,理由也是现成的:天相不利。

乾隆大怒,虽然他没有明确提到“天谴“,但无疑是将裕太妃与皇后失子联系到了一起!虽然他本就打算推迟秀女入宫时间,但那是为了清除宫中的白莲教余党,而不是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若是以此理由昭告天下,那不就让白莲教的阴谋坐实了!

底下的官员也面面相觑,大家都已经听闻宫中发生的事,但这种事,私底下议论还好,谁敢当面说,更遑论朝堂上堂而皇之的提出来,不要命了吗!

果不其然,皇帝大发雷霆,当场斥责并将那人贬官,众人也都眼观鼻鼻观心,纷纷闭口不言,没有人想在这事上触皇帝眉头。

而在两日后,这件事的调查结果也到了皇帝的案头,并不是他想的白莲教作祟,宫中的确有白莲教余孽,但他们只是推波助澜了“天谴“的传播,裕太妃之事,是魏璎珞做的!

而金佳氏遗留在宫中的人手为她行了方便。至于皇后的事,却没能查出什么,当时殿中人员众多,没有人记得是谁首先喊出“有蛇“,而平日同皇后不睦的妃嫔,那日离皇后都不近。

乾隆没想到上一次清理内务府没多久,宫中包衣还如此猖獗,深觉自己还是心慈手软了,应该学皇阿玛才对。

于是金佳氏以及上次被查的几个包衣家族又遭了殃,才缓过来没一会,又遭到了皇帝毁天灭地的打击,好些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便通通进入了辛者库,且是无法再做官的那种。

而始作俑者魏璎珞,进了慎刑司之后硬是扛下了酷刑,因着李玉要求要撬出消息来,倒也没让她死,只吊着一口气。被得知消息的乾隆下了最终命令,凌迟处死,并要求宫人观刑。

皇帝不在乎魏璎珞为什么要伤害裕太妃,也无所谓这事上前朝如何议论他,他只知道,若是“天谴“的名头被传出,民间反清复明的势力便会借此发挥,江南那边好不容易稳定出的局势会再起波澜。这是事关皇朝稳定统治的大事,不能轻易善了,必须下猛药。

魏璎珞,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在宫中如此行事,当真是无法无天!他心中闪过不过,那魏璎珞进宫以来,便以大胆出名,几次闯祸,奈何容音护着她,也还没做出什么大到无法容忍的事,为着容音,他也就忍了。可是他的无视换来的是什么?容音还记得她的皇后,当以身作则,还记得宫规吗?

很快,魏璎珞要被凌迟处死的消息便被带进了长春宫,前来报信的宫女很是着急,魏璎珞是长春宫的大宫女,在如今皇后娘娘出事的时间,被实施这样的刑罚,完全是在打皇后的脸!此事一出,日后长春宫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容音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住了,她和尔晴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闪过迷茫。

尔晴想,上辈子魏璎珞也干了这件事,可最终只是被罚进了辛者库,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尔晴感觉变故越来越多,对未来也不确定起来。

容音知道宴会过半时璎珞就不见了,直到她摔倒才出现,刚醒来时也没有见到她和明玉。那时候她是有些怨的,但璎珞自打她有孕以来,事事都亲力亲为,当天更是怕有人害她寸步不离,所以出事后她还是担心璎珞的,听闻明玉挨了板子,便以为她也一样,还命人送了伤药过去。

可谁知!竟是被送进了慎刑司,还要被执行凌迟这样残酷的刑罚。

容音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尔晴急忙上前为她抚背,见容音这样,她命人去请太医,容音却说不用,让那人去请皇上来。

尔晴看着她,眼中闪过落寞,所以,她是要为魏璎珞求情吗?尔晴的心倏地冷了下去,她虽不知魏璎珞这一世为什么会被执行这样的刑罚,左右与皇后的失子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去害裕太妃,皇后怎么会失去孩子。

所以即使失去了一个孩子,也无法阻止你爱护魏璎珞的心吗?

乾隆到来后,尔晴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皇帝对皇后找她的目的心知肚明,不待她开口,便将魏璎珞干的事说了出来,还说了这事对前朝的影响。

皇后听完也觉得骇然,她没想到魏璎珞那么大胆,而且还让她做成了。皇后也想到了魏璎珞针对裕太妃的原因,想必,阿满的死,与裕太妃有关。所以那晚,她是去报仇了吗?

容音心中百感交集,原本想要求情的话说不出口,可是她又无法看着魏璎珞就这样痛苦的死去。过了许久,她还是开了口,“皇上,无论如何,饶她一条命吧,就当是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积德。”

皇帝大怒:“皇后,你还记得你是皇后吗!你还知道你身上的责任吗!你是国母!魏璎珞不是简简单单的触犯宫规,这是涉及朝政的大事,我同意,弘昼也不可能同意,宗亲也不可能同意!”

乾隆被皇后的言语气到一时间连自称都改了。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容音听完这些话眼泪留的更凶了,永琏走了之后所有人都对她说“你是皇后,你是富察家的女儿,你有你的责任......“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又有了一个孩子,可是却又离开了她。

许是这话让她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她没去想这个孩子的离开是不是也有一部分魏璎珞的原因,而是对着乾隆说:“弘历,我已经失去一个尔晴了,不想再看着璎珞离开了。“

乾隆的愤怒霎时刹住了车,他也沉默了起来,半晌才道:“好,我可以饶她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日后,她会在辛者库干最苦最累的活计,且,弘昼对她的报复,我也不会管。”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皇帝继续说,“希望你还记得你是谁,你的身份。”

容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面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内心却沉甸甸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想象中喜悦。

离开前,皇帝扫了一眼尔晴留在房内的经书说:“不要再拿尔晴当借口,我们都知道,那件事她是受害者,她不该成为你向我打感情牌的对象。”

最终魏璎珞被简单治疗后发往了辛者库,管事分给她刷恭桶、倒夜香的活计,又因着上头的命令对她百般苛难却又不让她死了。因着魏璎珞之前的高调,宫中看不过眼的大有人在,魏璎珞一朝失事,都不用弘昼吩咐,自有人上门欺辱。

魏璎珞保住了命,而魏氏一族就遭了殃,成为了皇帝的出气筒,先是魏家在内务府的众多有一定实权的职位被夺,而后觉得还不解气,便又将他们从满洲正黄旗包衣编入汉军镶红旗包衣。

处理完这些,皇帝又想起了金佳氏,若不是宫中有一位有子的嫔妃,他们在被收拾了一次后还敢如此猖獗吗!于是她将金佳氏贬为答应,又颁布了一道旨意,从今以后,凡包衣家族女子为后妃者,位分最高只能为嫔位,且需阖族清出内务府,不得抬旗。

随后,又提前放出一批宫女,每个宫妃身边只准留一名超出年纪且不愿出宫的掌事宫女,其他则全部放出,只待内务府提前小选后,符合标准的宫女便放归各家。

且不说后一道旨意将宫中妃嫔打的有多么措手不及,只前一道与包衣妃嫔有关的旨意便让前朝震动,这等于斩落了大量包衣家族的登云梯,他们将族中女儿送上龙床为的什么,为的是抬旗,为的是家中女儿可以成为下一任孝恭仁皇后。可如今这道旨意一出,所有的打算全部破碎。

众多包衣家族咬牙切齿,结合这段时间前朝后宫的动静,自然能猜到这旨意同谁有关,于是魏氏同金佳氏一族又遭了殃,不单单面临的是皇帝的针对,更有来自家族姻亲的落井下石。本来他们家族内部互助也还能过下去,这下子彻底没落。

而来保初听闻这道旨意也心中发寒,而后才庆幸,他们这一支已经被抬旗了,尔晴不会被这道旨意制约。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一来,尔晴若是入宫,族中便给不了太多助力了。

而在宫中的尔晴听到这个消息也心下一沉,她重生这些年在宫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人手,不然也不能将计就计,可是皇帝来这一出,直接让她的人手折损大半,日后入宫,又多了一份风险。

其他宫殿的反应也都大差不差,那些高位妃嫔,哪个在宫中没有自己的人脉,皇帝这一遭可谓是釜底抽薪,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娴妃,也咬了咬牙,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更是恼怒,金佳氏那个蠢货,做事都不知道扫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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