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知秋安顿师父睡下,自己回到桌旁。
远处遥看石桌,月光清冷,那两个身影一清一柔,甚是好看,如果不是正逢掌门遇害,亲人流落,此间此景颇有人间静好的意味,华知秋一时间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们一家也是这般在石桌旁夜谈的,不过华知秋总是最先睡着的那个,最后是师姐还是师父抱她回房的来着?不记得了……
华知秋尊上,千骨。
花千骨知秋姐姐,你回来了!
华知秋嗯……
华知秋缓缓坐在刚刚华璃的位子上,整理衣袍,神情不似先前。
华知秋刚刚师父在场,一些事情还是不便讲起,如果尊上和千骨还有疑惑,请问知秋。
花千骨知秋姐姐,排除制元锁的话,华璃仙人的身体……怎样才能恢复啊?
华知秋没想到小小的花千骨目光如此锐利,看出来华璃不只是修炼困难,一张口便问到了这里,不由得苦笑。
华知秋实不相瞒……
华知秋自今日向前追溯一十二天,师父刚刚诞下一下子,唤名为‘莫千秋’……不想还未好好调理,灾难已至,家人离散,一路辗转,因此身体状况愈加低下……
花千骨啊……
花千骨一时间几乎忘却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有些心疼的朝着华璃屋舍的方向看了看。
白子画听你此言,其余人是否也散乱在六界之内?
华知秋并没有……
华知秋痛苦的摇了摇头,
华知秋……师父有两位弟子,大师姐户雪千秋,与师公古月千秋,护着莫千秋先一步离开了,只有我随着师父。
花千骨(虽然听明白了,但是……)
花千骨好奇怪的命名方式啊……
花千骨我随爹爹姓‘花’,名‘千骨’,姐姐的师公……是姓‘千秋’,可为什么要放在后面?
华知秋可能是习俗问题吧。
白子画为何二位弟子不同姓氏?
华知秋因为师姐名义上是师父的弟子,其实是被师公捡回去的。
华知秋我是师父下山给师姐买药时,从养不起我的寻常人家里接走的,所以随师父姓。
花千骨哦……
花千骨华璃仙人真是个好人。
华知秋点点头:
华知秋师父的恩情,我和师姐不会忘记的。
白子画明日,我令长留弟子来韶白,接你二人去长留。
华知秋可卫昔师姐那边……
白子画我自会解释。
华知秋谢谢尊上!
华知秋对了……师父她本就不是仙人,身份也为雁掌门杜撰,如果到了长留仍如此称呼,恐怕不合仙家的规矩。
华知秋(而且那地方能人只会更多,没有听过‘华璃上仙’这个人,稍微一问,就露出马脚了,还是先听听上仙的意见为好。)
白子画……如果有人问起,便说是尘世散仙,游历途中被妖魔所伤。
花千骨知秋姐姐放心,有我师父的口谕,在长留没有人会为难你们的!
花千骨(除了世尊……不过世尊应该也不会轻易刁难两个女子的。)
华知秋看着花千骨红扑扑的脸颊,只想上手使劲揉一揉,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还是先安顿好了自己,再来这些有的没的。
华知秋知秋再次谢过二位。
华知秋不知……长留有没有吃饭的习惯,我随师父这一路走来,听过不少关于仙人的传闻,说他们都不需饭食。
花千骨这个……主要还是看个人喜好吧,比如师父原来不吃饭,但是会陪我吃饭!
华知秋这样的话……甚好。
华知秋已经开始思索长留的厨房有没有红糖鸡蛋之类的了,她做饭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户雪,但也是下得了口的,尤其是熬粥熬汤什么的,最为擅长。
华知秋(如果日后还能在长留相见,做一碗汤给千骨尝尝吧。)
白子画从袖中套出一只纸鹤展开,不需提笔,一行墨迹便自动出现在上面。
华知秋努力辨认,怎奈还是对这个世界的文字不熟悉,只知道尊上在信里说“有二位女仙”之类的。
书写完毕,信纸自动折叠成一只小鹤,飘飘忽忽的飞走了。
白子画从这里到长留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明天没有任何人前来,稍安勿躁。
华知秋是。
白子画站起身:
白子画小骨,我们走吧。
白子画今日之事,以后或许可以问问糖宝。
花千骨嗯!
花千骨听闻要走,一下子想到了自己查了一半的案子,顿时有些失神,但仍不忘扭头冲华知秋摆摆手:
花千骨知秋姐姐再见!
华知秋再见。
华知秋目送二人离开,直到那一高一矮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她缓缓转身,向着师父的房间走去。
华知秋可以肯定华璃还没有睡下,只是背对着她躺着,但她还是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关上门,然后脱掉外套,简单收拾一下屋内。
华知秋(自从被人在半夜放火烧了山以后,师父一个人在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必须要第二个人陪着……)
华知秋(原来陪着师父的都是师姐或者师公,大家都不放心我来干,也是照顾我,让我好好睡觉……唉,现在你们放心了吗,你们还好吗,我们……还能相见吗?)
片刻后,华知秋放下手中的笤帚,侧耳细听,师父那边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是真正睡着了。
她轻轻一跳,坐到对面自己的小床上,桌子上的茶杯整整齐齐的摆在茶盘里,三脚凳收在桌下。月光透过纸窗,窗子周围有一层朦胧的薄雾,好像一盏灯,今夜月明,屋里也还算亮堂,过不了多久,二人就会离开这个难得的居所,去到下一个地方。
华知秋伸出手,体内的灵力涌出,加上玄力调和,两种力量稍一相融,凝结出一颗珠子。重复几次,华知秋手上多了一串珠链,她可以断定,此世间仅此一条。
华知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这些灵力先如此储存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华知秋盘腿坐在床上调理片刻,待感觉体内重新变得灵力充沛,便停下打坐,再最后望了一眼师父,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