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雯看到如此吃瘪的儿子,也是一笑。大概是因为死的时候年纪并不大,所以样貌倒也是年轻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挑起,给她惨白的脸增添了一丝人气。
她感觉到了儿子幽怨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儿子啊,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我很开心,你现在有了可以托付一生的……呵呵呵。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这么瞪着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别的孩子有父母的支持,你自然也有。我相信啊,任务从不失败的秦谂大佬,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也不会失败的,对吧?或许,你曾经讨厌过这个没有半点养育过你的母亲和没见过几面的父亲,但不管你怎么讨厌,爸爸妈妈永远在你身后……”她走到秦谂面前,抬起那只毫无血色的手,轻轻的摸了摸秦谂的头。
她说到这,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间,她又释怀了:“罢了,你懂也好,不懂也罢,都没关系。妈妈只希望你能开心,既没有幸福的童年,那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祝你和游瑾小朋友开开心心的!”她笑的十分自然,也许是真的难过自己没有陪秦谂过好他的童年,她笑时眼睛里还闪闪发亮的。
她转过身,又说:“我落笔写下这青春年华,只是墨色淡了,没能写出未来可期,也没能写出放荡不羁。所以我一生奔赴山海,淋着林中落叶,沾着海中腥咸,奔赴着似水流年……”她说出这话时,思绪万千,声音越来越小。
“妈……你……”秦谂看着面前多愁善感的母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在他印象里,她一直是强大的,虽然对他很凶,但是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
她做任务从无败绩,他们一直挺看重的,连带着自己被看中。她会悄悄的把自己从研究人员那摸来的小零食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姑且认为是枕头吧,毕竟他们都是睡在地板上的。
铺点草便为床,放个外套便为枕头,至于被子什么的都是没有的,十几个人被塞在一个阴暗湿冷的房间。要做好随时被拽出去做实验消遣的准备,否则隔壁的堆尸房就是去处,要说真的,或者堆尸房是个好去处呢。
因为堆尸房还有“床”呢——那是一个个容器,人躺在里面,倒上福尔马林,需要实验的时候就从上面割下一小块,成为真正的“待宰羔羊”。
想到这里,秦谂扯了一下嘴角,“呵”了一声,说:“妈,你的青春不会淡啊,你有了丈夫,虽然是被迫的,还有了儿子,虽然也是被迫的……好吧,看起来是挺烂的呢,不过,我和你说哦。我,秦谂,重来不后悔做你的儿子。来,不难过,笑一个吧。”他走向前,拉住温雯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带着点“安慰”的韵味。
温雯:“嗯……谢谢儿子了,我该送你们回去了。”
她走向角落,一挥手,面前大大小小的箱子尽数消失,露出了一扇门。“去吧,孩子,你们该走了。妈妈要给这件事来个了断了,该放下了。”
秦谂抿了抿嘴,拉起游瑾的手,示意蒋簌桐和自己走。“妈妈,后会有期。”秦谂终是狠下心来走了,他走向门的时候太过于决绝,以至于游瑾想转头看温雯的表情。
忽然,他眼前略过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在好奇是什么的时候。手上有了感觉,烫烫的,一低头,是滴水,可哪来的呢?
他茫然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秦谂那张帅气的脸……只是那张对自己爱笑的脸上尽是水痕,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秦谂,你……”秦谂听到游瑾叫他,愣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小游瑾呀,怎么了呀?害怕吗?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游瑾听着秦谂强装正常的声音,突然有点心疼面前的小孩。“乖,想哭就哭,我们都在呢。”
“没……咳咳……我没有想哭……我们快点走吧。”秦谂说完保持沉默,游瑾见自己也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开口,只是被拉着的手回握的更紧了。
秦谂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从生下来就是。即使过去没有快乐的童年,但他现在有无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