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张小乖不知道在山上呆了多久，只知道来时还是上午，如今已经临近晚夜，天上没有夕阳，一片苍茫，就连太阳也不见得踪影。

这山上有野兽，张小乖本能的告诉自己应该离开，脚步却一步也迈不出，干脆自生自灭，在这里孤独的死去也好。

张小乖彻底放松身心，一直坐在来时的那块石头上，眼神空洞，漫无目的的盯着眼前的一处，好似等待着死亡。

“小乖!”远处传来老人慌张焦急的呼喊声，这一声是用足了力气，生怕别人听不见，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愤怒。

张小乖茫然抬头望去，看见老村长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山林里，手上的拐杖已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蹒跚的脚步焦急的往他这边过来。

天已经是昏昏暗暗的，老人的眼睛到了晚上就有些模糊，看不清东西，隔了这么远，老村长只能看见一团黑影，但他能确定那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孩子。

即使腿脚已经酸痛肿胀，脚底磨破，老人依旧没有减慢脚步，拐杖一开始还咚咚的快速敲着土地，后面直接不用，一瘸一拐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来。

“村长爷爷……”张小乖小声喊到，眼睛有些躲闪。

“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还在这山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山里的野兽多，你要我担心吗!”言语间都透露着焦急，甚至十分生气，还带了些哽咽。

张小乖知道老村长是真的担心他，怕他出事，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走上前扶住老村长的胳膊，语涵歉意：“对不起爷爷，下次再也不会了。”

老村长的呼吸很粗重，上气接下气，甚至能听见心跳声。他还想责怪什么，但又不忍心，把所有的指责化成了一声长叹，沙哑着喉咙说到：“我们回去吧。”

张小乖点头。

老村长打听到张小乖是被他妈妈给赶出了门，那张三妹的脾气村里没几个人是不清楚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老村长就把孩子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张小乖睡在了陈希原来住的房间，陈希很爱干净，所以房间非常整洁，床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换，被叠的整整齐齐。

躺在上面，似乎还能问到淡淡的香气，和陈希身上的一样。

张小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埋在被子里，柔软的抚摸着他的脸。

不自觉的，张小乖躺在床上把和陈希所有的事情都回忆了一番，鼻尖泛起酸涩，眼泪从眼角滑下，浸湿了枕头。

“陈希哥，我想你了……”房间里回荡着他小声的抽泣。

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取下。

之后的日子他过得一点都不好，走在路上都能听见那些以前交情很好的娘娘奶奶们压低又不加掩饰的议论声，如今不再有人会对他和气的打招呼，只有疏远，就连比他小很多的孩子都能嘲笑他。

“我奶奶说那是喜欢男人的小变态，我们要离远一点，不然会倒霉，”那孩子或许在七岁，充满稚气和恶意的语气不留情面的割向张小乖的心脏，扯着自己的小伙伴像躲瘟疫一半绕过他。

张小乖面无表情，低着头缓慢挪步。

他一点都不想出门，这些恶言相向的情况随着时间越加增多，全村都知道自己的村子里有一个另类，还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

可他还不被允许进自己的家，依旧住在老村长的房子里，因为实在不适应，他就只能漫无目的，装作毫不在意的走。

这次意外的，没走几步就很累，他停在对面山的河边，河水翠绿，看起来很深，微风一吹，掀起阵阵涟漪，河边的树，上面的枯叶飘落在水面上，缓缓移动。

周围都是杂草树木，所以看起来十分凄凉，又因为远离屋群，所以也很安静。

张小乖就坐在岸边，捡起一块石头，然后用力扔向水里，被溅起的水滴又落入水里，引得水面泛起圈圈圆形波纹。

紧接着就是第二块，第三块……他就这么不知疲惫的扔石头，看着水面上的动静发呆。

“小乖～”

张小乖猛的站起环顾四周，瞳孔猛缩，眼睛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