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啊

男人的那个问题没能等到回答。

第二天天刚亮，张小乖起床干完该做的活，估摸着现在阿书应该起了，就拿上自己刚做好的几块点心忐忑不安的去找她。

点心是阿书最爱的黄豆糕和糯米团，以前经常闹矛盾，张小乖都会提着这两样东西去找她原谅，每一次阿书都会看在点心的面原谅他。这两样东西他都已经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像样的。

不过这一次矛盾，张小乖能感觉到阿书是真的生气了，十分严重，而且他不知道阿书生气在哪，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再次见面，那是一种仇怨的表情，这让张小乖心里有些受伤。

阿书家的门没有预想中的敞开，以往六点准时打开的门，如今将近九点海事局紧闭。从外面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毫无生气，好似主人已经离开多日。

天色这一刻暗沉下来，周围灰蒙蒙一片，周围的空气好像停止流动，身体的燥热开始燃升，刚刚被风吹得冰凉的额头这是竟出了汗，密密麻麻的细汗，不上不下，挂在额上好不舒服。

犹豫在门前的手最终还是落下，发出咚咚的两声敲门声。扑通……不知怎的，今天的心跳总是那么杂乱无序，不由的生出一丝不安。

门没有立刻被打开，在张小乖准备敲第二次时，玄关传来清脆的开锁声，门缓缓打开，光将开门的人的脸照的清楚。

啊，不是阿书……张小乖有些失望，同时松了口气。

他绽出一个笑容，“叔叔好，我找阿书。”

男人半眯着眼，看张小乖的眼神有些奇怪。

“阿书在上课，进来等吧，”没有昨天的温柔，语气平平淡淡，甚至毫无感情。他把门推开，自己往旁边退了一步，留出让人进的空间。

张小乖被他这眼神看的发毛，这冷漠的态度不免让他很挫败，道了谢走了进去。

今天都怎么？刚刚来的路上，碰到了好几个村民，张小乖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无一没回，只是投来和阿书父亲一样的眼神。

好奇怪，是没睡醒吗？

张小乖不喜欢进别人的家，阿书家他只来过几次，十指可数，他寻着以前的记忆，找到里院，看见教书与听课的两人。

阿书是背对着他坐着听课，教书的老师站在最前面用教鞭在一块小黑板上指点，讲的头头是道，正当即兴。

张小乖没过去打扰，选择拿着木头盒子站在不远处观看等待。

大约过了半小时，老师收了教鞭，说到：“今天就先讲到这，你今天就把所学的几个生字按以往的形式抄下来，明天我来检查。”

阿书站起来鞠了一躬：“老师慢走。”

老师抱着课本走了过来，朝张小乖轻轻点了下头走了。

“阿书，”张小乖走了过去，停在阿书的课桌前，“你还在生气吗？”

阿书没有理他，甚至没有抬眼，只是故作忙碌的收拾桌面，脸色黑的可怕。

张小乖抿了抿唇，双手把点心递到她面前，讨好似的说：“阿书，对不起，我做错了事，这是我今天刚做好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阿书终于肯抬头，但不是原谅，而是面无表情的问：“所以呢，能走了吗？”

张小乖心下一咯噔，不敢置信的反问：“阿书，你是要赶我走吗？”

以前阿书很希望张小乖能进她家玩，因为他一直不肯，两人总是因为这个闹矛盾。现在他进来找她了，她却要干他走，这让张小乖十分无措。

“是，因为你很烦，”阿书斜眼轻蔑的看了眼他手中的木头盒子，一字一顿：“也很恶心。”

顿时，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他的身上。张小乖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但不确定，现在紧张不已。

他生硬的干笑两声：“阿……阿书，怎么了？怎么说这句话？”

“我有说错吗？”阿书捧着课本在桌上理了两下，课本与书桌发生碰撞，那声音在张小乖的耳朵里如同闷雷，让人难受，头痛：“喜欢男人，不恶心吗？”

如同晴天霹雳，张小乖的腿顿时有些站不稳，举起的手又没了力气，落在桌上，他半眨一下眼睛，语气明显慌张：“你……都知道了？”

“是，昨晚，我都看到了，”阿书讥笑一声：“我现在真的很想吐，四年，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两个喜欢同性的神经病。”

神经病？喜欢男人是神经病吗？他以为爱情不分性别的。

张小乖现在好想逃跑，但是阿书的几句话，他就受不了，那眼神，简直和那些村民和她父亲的一模一样，他们都知道了……原来，那是厌恶，嫌弃，恶心的眼神。

“不，你别说了，”张小乖难受的移开眼睛，“你需要冷静，”他把木头盒子放在桌上：“这个，你拿着。”

“谁要这恶心的东西，”哐当一声，盒子被扫落在地，盖子被摔开，里面精致的点心散落在地，有的碎成几块。

看着被扔掉的点心，张小乖心生恐惧，抬脚快速冲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好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