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张芝书所言,她一下午先是去地里摘了慢慢两大篓的菜,骑着三轮去镇里卖,一直到六点左右才回来,那时天已经染上红霞,橘红色散落在村子的各个地方,几条在外嬉闹的狗变了颜色,特别是白色的小狗,满披橘黄外衣,尽显俏皮。
时赋三人都在外面,莫柯狄和钱颀安坐在一把椅子上,钱颀安玩着手机,莫柯狄抬着头目视着前方,不知落光点在何处。
下午听到张芝书要去地里摘菜,莫柯狄和钱颀安说要跟着一起去,张芝书劝告他们地里很脏,两人坚定心愿,张芝书无奈,给两人从隔壁家借了两件干活用的男士衬衫和裤子。
摘菜相对于松土播种之类的活要轻松很多,但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半个小时多还是累的,饶是有时赋这经常健身的身体,也会腰酸脖子酸。
三轮车的声音很好辨别,因为只有张芝书一人骑,莫柯狄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是她。
莫柯狄和钱颀安齐齐起身,望着车子停好,走过去把东西拿下。
“张阿姨,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呀?”钱颀安捧着一束花,是弗洛依德,在白色的包装纸上被满天星包围。
弗洛伊德的红,包装纸的白,满天星的蓝,三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十分养眼。
张芝书下了车,摘下遮阳帽,给他们解释:“耍龙会是三个村庄一起办的,有个传统,遇到中意的人就送花,可以是喜欢的人,相当于一场相亲会,也可以是长辈给孩子送,寓意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前程似锦,或者给晚辈,寓意一路顺风,出入平安。”
想着现在的村庄,年轻人基本都在外地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像这种节日,能参加的也就只有老人和孩子。
忙碌一年,总得有几个节日是能让农民放松,愉乐一番的。
莫柯狄觉得这种节日很有意义。
他想,要是陆禹宸在这,一定会把手中的花送给他,不求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就祝他幸福快乐。
……呵,还真是,像个傻子一样,都这样子被对待了,竟然还留有希望。莫柯狄在心里自嘲的笑笑。
其实也不怪陆禹宸,是他先喜欢他的,是他缠着对方不放,是他自愿被这样对待,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莫柯狄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必须接受他的喜欢,一直缠着对方不放,确实挺让人厌烦的。
钱颀安看着手里捧着的花,低声问到:“阿姨,可以借我一枝花吗?”
张芝书:“当然可以,就从这束花里挑一枝吧,本来就没想过全部送出去,”这一束花也挺贵的。
钱颀安当真挑选起来,选了一枝最红,最大,最好看的抽了出来。
“这枝可以吗?”
张芝书稍稍看了一眼,就回答可以。
莫柯狄坏笑,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小姑娘,告你老婆去。
谁知下一秒,钱颀安含情脉脉的看着手中自己挑的花,那眼神里温柔的水能溢出来:“我想送给我老婆……”这么多年,他都在外工作,为了家庭的生计,他很少回家。他老婆从来都不抱怨,尽职尽责的带着孩子们,把他的家整理得非常好,真是辛苦她了。
“……”莫柯狄不由得叹了一声,原来是他把爱情想得太过负面。
时赋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莫柯狄很不会隐藏情绪,看着他从苦涩到嗤笑,最后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轻声安慰:“你也可以把花送给别人,给别人一个机会。”
莫柯狄酸涩的悄悄瞥向时赋。他送给谁?陆禹宸,他的父母都不爱他,也送不到他们的手里,他能送给谁?
紧接着时赋又开口:“或者送给自己,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