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人把自己儿子的葬礼安排在明天,莫柯狄以前的家恰好和他们所在同一个市,两家之间距离不远,驾车约莫一个多小时。
时赋对莫家并不是很了解,莫家于本市并没有多大的声望,只是这个市许多富二代里的其中一个家族,倒是与莫家相好的陆家陆禹宸有过接触。
陆禹宸的父母在十几年前的一次传染病中意外感染上病毒,当时感染上这种病毒可以说是无药可救,两夫妻还没等自己的孩子过十岁生日就双双去世。陆家当时的掌权人是陆父,临走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被人在爱护中长大,他高估了那群一直吸他血苟活的亲戚,陆父陆母死后陆禹宸就成了无亲无故的孤儿。
陆禹宸在孤儿院的抚养下慢慢长大,一直到十八岁重启江山,在自己舅舅那抢过陆氏所有股权,坐上自己父亲的位置。
两人有过一次合作,对于这个年轻人,时赋给出的评价是杀伐果断,手段精明。
现下因为莫柯狄的缘故,本没有任何交集的时莫两家怕是得有过几次接触了。
莫柯狄按照时赋的建议先打个电话通知莫家人,可是他记不清莫家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手指按在数字键上,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他身边对他好的人也有啊,怎么偏偏只记住一串永远对自己不好的人的电话号码。
手机开始震动,每一秒都好似煎熬,即使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心里建设,真正去找那个人时还是会很紧张。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好像在等他开口,一秒,两秒……还是对面的人先开口,陆禹宸轻咳两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您好,请问您是?”
平缓的心跳随着熟悉的声音狠狠一抖,他屡次张开唇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恨自己胆小没用,明明他已经不是“他”,那个人也认不出他,他们两个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却还是会很在意。
就在他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双温柔坚定的眼睛与他对视,时赋张唇无声到:“别怕。”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咬了一下下唇,在对方快要不耐烦挂断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您好陆先生,我是时赋,”他努力学着时赋的模样说话,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您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有些惊讶,音量拔升到不可察觉的高度:“当然记得,不知时总此时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时赋听见弯了弯嘴角,低声说道,莫柯狄跟着他念。
“是这样的,我的助理今天跟我说您的未婚妻……发生了意外,好歹我们曾经一起合作过,算得上半个朋友,对于您未婚妻的意外我也感到很惋惜,希望明天的葬礼能允许我去参加,送您的夫人走一段路,自己也求求庇护,”莫柯狄轻笑一声:“虽然这样很冒昧,若是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
陆禹宸当然可以时先生, 小辛的意外过世我们都很悲伤,明天我们会很忙,带你不周的地方请多担待。
莫柯狄没事,我虽是外人,但也有七情六欲,占领不同寻常晚会,没有什么周到不周到一说,逝者已故,我能做的只有尊重。
挂了电话,莫柯狄在那沉默了许久,右手紧紧握着手机,手掌被按的发白。
时赋看着他,温声说道。
时赋不要伤心,就当是最后一次告别,明天一切听我行动,不可做出泄露自己身份的事情。
莫柯狄我知道……
话音还未落,莫柯狄的眼角已经流出了眼泪。
莫柯狄我当然知道,没有告别,他们不会记住我,他们记住的只有肖纪,陆禹宸也只爱他,刚刚的悲伤都不知道他装的有多累……我都知道……我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时赋伸起手想安慰,骤然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灵魂,根本就碰不到,他能做的只有口头安慰。
时赋你说让我帮你报仇,可你这样完全不像想报仇的人,你难道还想被那个人捉弄一次吗?
莫柯狄抽泣的声音变低,有些哽咽的说道。
莫柯狄你帮我报仇我不会阻拦,你吩咐我闭上眼睛就能做到,所以请你帮帮我。
时赋看着自己的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现在已经通红,不,从“他”复活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是红的。
他平时不怎么照镜子,对自己的样子也是模模糊糊,但这样的自己于他而言还是很陌生,他的身体里面是另一个灵魂,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属于他,他没必要感觉奇怪。
时赋我只是一个灵魂,看不见摸不着,你只需要照照镜子就能看见我,所以为了我好好爱护自己吧,不要一直悲伤。
时赋你不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吗?
闻言莫柯狄擦干了眼泪,咽了咽口水。
莫柯狄对……对不起,等我的目的达到,可以的话就把这个身体还给你。
时赋淡淡一笑。
时赋没关系,你要用就用吧,我早就该是一个灵魂了,只是要辛苦你,在给自己报仇的时候顺便帮帮我。
是的,莫柯狄除了要给自己的报仇之外,还要替时赋查明真相。
时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这样一处荒地,他的尸体就被抛弃在那人烟稀少的荒地,他心里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他需要证据,然后把那个人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