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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何以为家

沙之海

小房间里,夜灯点亮床头一角,暗黄的灯光打在墙上,感觉十分宁静且温馨,如果没有房间里的冰块,一切就更加温馨和谐了。

索尼克点燃自身,在防火座椅上静静看着罗魄。他身上的烈火不停融化冰雪,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反倒是他越来越虚弱了。

到了下半夜,罗魄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索尼克为了维持火种,释放出一阶言灵「灼热」,点亮身上的火炆章,加大火焰的燃烧力度。

好一会,房间里的冰终于融化,罗魄不知道是不是被热醒的,终归是睁开眼了。他的眼中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冷冷地注视着索尼克。

索尼克(火相本色)哦,醒了?伺候你挺累人的啊,冰的女皇。

罗魄没有说话,依旧是盯着索尼克,但他身后的女人藏不住了。

罗梦江如此无礼,真不知道你们家里是怎么教孩子的。你父母没告诉过你,对待长辈要有礼貌吗?

索尼克(火相本色)这不关我事,我要做的只有看住你,确认你是我们这边的之前,我有必要对你采取强硬控制手段。

罗梦江即便你自知打不赢我,也要坚守那可笑的原则?别傻了火的孩子,在这个腐朽丑恶的世界,原则是没有立足之处的。

双方的元素属性纯度越来越高,都看对方不顺眼,房间里的塑胶制品都开始融化,火与冰相冲击,互不相容,大有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气势。

索尼克先发制人,释放熔岩攻击梦江,梦江也不躲,硬接下熔岩后将其冰封,捏合成为冰枪又投了回去。虽然双方战斗的范围不过几十平方米,却好似以天地为局,势要将对方抹除。

雷克托(西装男)好了,停下吧,还没玩够吗?你们所谓的战斗,只是一场闹剧罢了,毫无意义。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出去刷几只怪物来的实在。

雷克托出现,打断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梦江从罗魄身后消失,索尼克也解除了火炆章护甲,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雷克托(西装男)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和同样的直系冰族动手。她的实力在你之上,你就算是燃烧了四段,也不一定能和她打成平手。她不敢动只是因为她附着在罗魄身上,只要罗魄还能自由活动,她就不会被冻住。

索尼克(火相本色)但是,不把危险分子解决掉,姐姐她们就会长时间活在恐惧的阴影中。如果那场面真的出现,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我坚持变强的目的是什么?

雷克托(西装男)变强,只是让人敬重你的手段,并不意味着你变强就能称霸世界举世无双。

罗魄真正醒了过来,两人立刻停止对话,装作无事发生。

罗魄额……这里……怎么我又回来了?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封闭房间吗?还是说世界的尽头是这个房间?

雷克托(西装男)……能不能别玩烂梗……总之,你现在还是很危险的,目前我们所知的血脉体里,能出现在「外世界」的人,没有一个能阻止你的行为。为了你和世界的安危,这些天有劳你呆在这里了。放心,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罗魄多谢好意,不过我自己有家,不麻烦你们。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走了啊,你们不用送,拜啦。

罗魄迅速离开房子,有突然折返回来,带上自己的破烂一样的行李离开。雷克托释放了空间消音术,所以三个女孩没有被吵醒。

雷克托(西装男)你不睡吗?已经凌晨三点了。

索尼克没必要,我又不差这么一会的休息时间。倒是你,发动言灵去消除声音,值得吗?我没记错的话,你一世只能使用五次禁忌的概念言灵。

雷克托(西装男)刚才没有消耗太多力量,不算使用的。你也该冷静些了,别咋咋呼呼的,你想要改变历史,首先要想改变自己。

雷克托离开,只留下索尼克一人在房间里干坐着。等了一会,索尼克实在是无事可做,就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去哪里混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罗魄不是很舍得花钱去租一天的旅店,只好找了一处背风掩体,蜷缩起来自己取暖,如果路人很多的话他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是现在大家都在家里躲雪,也没人在乎他,所以干脆在背风处躲着,等待风雪过去再想下一步。

天微亮了,罗魄观察到除了几个非常积极的车主出现,根本没人冒着雪出来清理积雪。

“有钱人也不过如此嘛,还要为车子打工。这么看来还是我更自在一些。”罗魄这样对自己说,但他还没欺骗自己多久,就看到有零星几个人从楼里跑出来,帮助自家的那位一起清理积雪,这其中有年轻夫妻,也有带着孩子出来的家庭主妇,一家人齐心协力清扫积雪,好像再大的雪都只是小事一桩。

这一切,都被罗魄看在眼里,说真的,他还是挺羡慕的。他也想有个家,自己不管多晚回去都有个地方让他取暖;他也想有家人,想在自己失意或者疲惫时有人能帮他分忧;他也想有一辆自己的车子,不管价位高低,品牌大小,他也想加入那些人的清雪行列,想在目光交汇时说一句:早啊,你也出来清雪……

他只能想想,他只配幻想。

可能这辈子,他都无法完成自己那小的可怜又难以触及的梦想;可能他只配孤独终老,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能他只适合自己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或是光芒照耀的地方蜷缩,像见不得光的老鼠,在人人唾弃厌恶的地方艰难的活着。

就这样普普通通过完一生,连离世后是否有人祭奠他,帮他处理后事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点难受的,心里不算刀绞,而是用毛针刮来刮去,不致命,也不痛苦,甚至有点痒。但就是这种微小的,带有轻微刺痒的刺痛,却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毒药更为致命和令人绝望。无人顾及,无人问津,这种名为孤独的毒药,药效不大,却无法彻底摆脱。

他鼻子有些酸了,他知道是冷风吹过的错。整理好情绪,他重拾生活的信心,他决定活出一个配角该有的样子来,好好过此一生。

他等到天亮,等到大部分人离开,等到这个角落没人在意,甚至等到流浪猫狗都不屑于到这个角落看一眼,才敢背上行李,继续在喧闹的都市游荡。

世界上所有的药物都可以治疗物理层面的伤痛,但心灵的裂缝,只有使用心灵的黏着剂才有可能修复。

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避风港,造物主唯独忘了罗魄,忘了这个命途多坎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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