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那艘供应货船回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穿着粉色樱花裙,在“阿伦海英号”的眺望台上眺望远处的海,周围到处一片蓝色的海,除了水还是水,这几天,在找寻“海怪”的同时我也在不断利用周边环境制造了很多东西,打算就在明天晚上给老船长展示一下。
总部给的海面探测仪不太好使,我连夜改造了好多细节,在它原有的基础上让它更进一步,例如之前那个海面探测仪只能探测到五米以内的实物,而现在,通过不断的内部结构改造,它已经可以在八米的范围内得到使用。这部装置焕然一新,重生开启。
晚上,不少人已经睡了,海平面映着一束光,来自我房间的灯火通明。一下午,我反复试验了好多次仪器探测,直至深夜,我才敢松口气,真正肯定,真正自豪的说,成功了。
时间流逝到九点四十分,因为几夜未睡眼睛已经酸涩,强撑着眼皮,又草草收拾了一下工作台,仪器蓝图留着也没用,我干脆一下扔进垃圾桶,再回神九点四十二分,鹅黄色的灯丝太过亮眼,卸下眼镜还不到一会,就传来敲门声。
大半夜谁会来找我?莫不是罗捷森或者白鸽,我将信将疑打开门。
令我吃惊的是,来者不是他们,是那个人们共同认证的“异类”,躲在墙角发抖说窗外有人鱼,并在当众说要返航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率先开口的人是我。
那人没有说话,我看见他扫视了一圈我背后的屋内,见没有什么,就又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那个时候,我是害怕的,极度不安的心理让我全身毛孔都张开。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又问。
这次他终于开口:“这几天你是在搞发明吗?”
我一时之间哑语,不会说话,想否口承认,却又记起,“阿伦海英号”船上一心搞发明的只有我。
我看着中年男人黝黑的脸,点头也不否认我在搞发明。他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严肃的问:“那个发明你是要给罗捷森吗?”
一瞬间,那股不安再次涌上心头,我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他果然猜到些什么,带着一丝不安,望着我说你千万别把你手里的发明给那个疯子,他整个人有些激动,闻言,我更害怕了。
“疯子?为什么我不能给他?你又是谁?凭什么要说这些奇怪的话”
说到底,我还是信不过他,换句话说,我凭什么相信一个陌生人?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信任?而且他才是公认的疯子。
见我不信,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又开始向我介绍道:“不好意思,大晚上来找你,向你介绍一下,我叫马飒,43岁,来找你是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我疑惑地问他:“什么话非要在晚上说,你白天找我不行吗?”
“相信我,小姑娘,我所说的,没人会相信”
这句话倒是有很大效果,足够吸引我的兴趣,我想了一下:“如果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就在这里说吧,晚上私闯别人房间被有心人见到是会对彼此造成影响,请见谅,马飒先生”
这位中年人犹豫了一会,向四周仔细的望了望,过了几秒,并未为难我,他有些神秘的开口:“‘海怪’早就出现了,这点所有人是知道的,它就在我们身边,这样说,你会相信吗?”
“……”我该信吗?
“您脚底的这片海域可是最好的证明呢,您的海面探测仪虽然是个厉害的存在,但却难以探测到它们,与其说它们倒不如说是他”
“您的意思是只有一个”我对马飒先生从这时候也逐渐改为了您。
“您或许可以这么了解,对于您的发明我非常支持,但他会自动屏蔽您的信号,他的磁场很强大,一般人很难不会受到控制”
“这世界上从古至今到现在一直存在着他们,从未中断过,甚至800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马飒先生讲话和讲故事一样神秘莫测,他表情十分凝重,我不禁心生寒意,斗胆让他继续说下去:“在陆地上我们是主导者,在海洋里同样有海洋的主导者,他们一个学术名叫做‘人鱼’。”
梦幻神秘的大海中有一种属于“雅尔维斯顿”的文明,而这种独有的文明,属于它的主人就是人鱼。和人类一样它们对未知生命的探索和寻求都在好奇,在我们尝试寻图人语的同时,也许他们也在企图找到人类。
古时候,人猿们面对自然选择,有人猿选择继续在陆地上生活,而另一部分人猿却选择进入海洋生活,久而久之,随着物种的不断进化,如同一场美丽的表演秀,演变出了宽大的鱼尾,奇怪的是,人类只有在陆地上才能正常呼吸,而人鱼则与之相反,因为他们不仅可以在海中自由地呼吸,在陆地上也可以照常呼吸,它们是大自然的奇迹,也是被世人一直所追求的对象。
是神的象征。
“难道他们不是为了防止被伤害才对人们给予残暴的伤害吗?”
“你可以认为在面对一个观点时我们会有很多不同的看法,但那太小心眼了,姑娘,完全没有必要非得在一件事上徘徊”
“所以他们是属于水生动物,对吗?马飒先生,”顶着夜里的夏风,我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姑娘,”马飒先生回答我。
他为人谦虚,丝毫没有夸张的伪君子之意,听他一席话,我有那么一刻觉得惭愧至极,和马飒先生对人鱼的知识相比,我一副机械脑子倒突然有些好笑。
仔细搜索一下我的儿时回忆,对人鱼的知识捕捉不到一丝记忆,唯有此刻这夜间的风无比打动人心,凉凉夜色,波心入海,我想起了和母亲的那段时间。
我趴在母亲的腿上,扎个小辫,听着她口中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名叫《海的女儿》母亲讲话温柔和蔼,风吹起的几缕发丝打在我小脸上。
母亲说:“在一片很美很美的大海里住着一个美丽的小公主——人鱼公主,在那个盛大的国度里所有生物都有好极了。在那里只有18岁成年礼过了的人鱼公主才可以浮出水面,见见海外的世界,在这个小公主十八岁生日刚结束的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她看到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和水一样的蓝天,还有满天空的白云,沙滩,恰在此时,一艘巨船驶过,船上一位帅气的王子一瞬间占据小公主的大脑,那个王子是她从未见过的美丽……”
“后来的后来,小公主石沉大海,她失去了爱人,可是大海不舍得见她死去,于是在黎明白昼前,蓝天下的大海里,和明镜一样纯洁无瑕的小公主化身为无数个可爱的泡泡。”
她该是多么遗憾。失去了王子,失去了歌喉,失去了一切 重要的是爱她的人永远也失去了她。
小公主倾尽一切,也没有得到她的东西。
夜晚的微风吹过,明月下,我同马飒先生聊了很多,从人鱼到梦想,如同萤火虫微弱的光亮在毫无目标的海平面上,孤寂的找着回家的路。
“打扰了,姑娘”
“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马飒先生”
孤零零的“阿伦海英号”孤身游行在海面,越来越近了,不知道为什么出海抓海怪这个计划,貌似在我心里成了一个幌子,我觉得这次游航成了另外一个计划——寻找人鱼。
最后一个属于“人类”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