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们出海已经有十天时间了,听说上一次出海的Ar.12部队人员全部死亡,无一生还,对于此刻踏上这个可能一去不复返的旅程,我深知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
最近总部又发来消息,说新的一批供应货资已经启航,大概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接应,这个消息刚一传开,船上立马就炸了。
听说过《海底两万里》书中的“海怪”吗?那个鹦鹉螺号,神秘穿梭于海洋。此次征途,不瞒读者,由于“海怪”的存在,我们也要重新走一遍“两万里”,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能活着回来吗?我们可以找到“海怪”并顺利处理掉吗?
人类就是这样,复杂且奇怪,拥有强烈的的求知欲,同时也拥有很多提前做好的后怯。正可谓进退两难。
在这个出海的期间,我每天会用日记记录周边所发生的一切事和人,就在刚刚放下笔的那一瞬,钢化门外传来一伙人的声音,貌似在讨论什么,我侧耳倾听,意识到可能在开什么会议。
于是,放下笔,起身臀部一阵疼意,看来这凳子依旧有点搁人。恰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推力打开,来人是名叫白鸽的一个男青年,他今年二十岁,和我一样的年纪,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个志愿者。
白鸽站在门口,头发有些湿,身上的雨衣不断滑下水滴掉在地板,我感受到一股凉意。
白鸽说:“松挽,船长刚刚说今晚可能会有暴风雨,夜里注意设备的防水措施,搞不好怕出麻烦”。
他说得很认真,我点点头,在他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人,问:“船长还说什么了?”
“有没有关于‘海怪’的消息,”我试探性地问道。
他想了想,说:“没有,目前海上航行趋势还是平平稳稳,就目前所知的,我们可以预测的第一场灾难便是这场暴风雨”。
“‘那阿伦海英号’呢?”这艘巨船会怎么样,它能否挺过这场暴风雨。
大抵是女生心思太过细腻,做事细小紧张,白鸽听到我的问题,没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阿伦海英号’根据上一次Ar.12部队船的设计结构,早就已经重新全力改造,钢化玻璃”
“你瞧!”说罢,他伸手敲了敲房间的门,发出实心的声音,我确实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但是上一次12部队留给人们的悲惨是难以忘却的,无一生还,这是什么概念。
“别太紧张,你这么一紧张,就会失去刚来的那股信心”
白鸽不禁安慰一句。
“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和这个热心的志愿者说话,常让我觉得既心安又不心安,因为是同龄人的原因,对于这些实践性活动,我们年轻人往往没有什么经验,缺少真正面对未知情况的胆量,但这并不代表一定全都是,还有人是足以勇敢的。
因而面对那些未知的冒险,我也常会感到,会预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死在这次“长征”里。那听起来显然令人有些害怕。
然而,越是这样,我越想呼吁并向人们阐述:面对科学探究,我们必须有一种敢于为其奉献生命及其自身的精神。
暴风雨来的很突然,如同故乡六,七月份时的白雨,轰隆隆,悄无声息的前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唰”的直接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点打在“阿伦海英号”上,不断发出哒哒的水滴声。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窗外还在下着雨,时不时响几声震耳的雷,窗外一声干脆的响声,将睡梦中的我忽然惊醒,思绪被打断,迟迟因为那声脆响而被震惊得回不了神。尽管知道是暴雨天,我依旧提心吊胆,坚决没了睡意。
我心跳有点快,呼吸还算均匀,这无疑证明我是清醒的。
“快……快啊,船杆倒了,”容不得我多想,房间外边传来大伙惊慌的声音。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果不其然,正如我所料到的,乌云密布,胡乱跳下的雨点和针一样,刚刚大喊大叫的水手们正在拉着象征我们国家的国旗,雷达因不明磁场原因而受到干扰,断断续续,空中电闪雷鸣。
在这个时候,船被水影响得左摇右晃,重心不稳。
那时,我只穿了一件睡衣和雨衣,渺小的身躯有好几次因为身体不受衡差点摔倒,只能靠着扶手撑住身子。
“加油,大家一起把国旗保护好”,有个领头的大汉,非常吃力的正拉着桅杆,狂风也在同时不断肆虐,这对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暴风雨的我来说是惊心的。
那一晚是非常难忘的,我们Ar.13部队有几名人员甚至掉下船,跌进水里,他们嘶喊的声音绝望极了。
我一路跟着老船长,罗捷森老先生在船舱内极力稳住所要航行的方向。
“老船长,我们已经有几位人员失去生命”,白鸽匆匆的进门汇报。
舱内很是热闹,多数人刚刚回来,一直讨论这场暴风雨,在人群的喧嚣声中,白鸽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能听到。角落处有个蹲着的男人浑身发抖,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先别管他们,稳住船行方向要紧”。罗捷森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应他,罗捷森老船长从容不迫,一脸淡定左右打着方向盘,娴熟到我对他心生仰慕。
这也不足为奇,对这个常年出海探险的老人来说,无非是常见的事。习惯就好,人总是要面临死别的。
至于角落处那个男人,未来他对我的帮助太多了。
第二天,太阳光芒万丈,许是一夜的风波直到第二天早上凌晨才结束,一夜未睡的疲倦加上一会我准备告诉大家的事,我实在有些乏了。远征的航行很累,一部分人为此已经丧命,这是人生中,我的第一次惊心动魄的离别。
接下来的这件事,如下—
昨天晚上,我越过人群走向墙角,那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惊慌的看着窗,他全身颤抖,肉眼可见的恐惧,见了我,就像见到神一般,他衣衫褴褛的样子,脚底灌满雨水,朝我焦急又小声的说:“鱼,鱼……有鱼”
他指着窗外黑漆一片的海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泛着白光,海面波涛汹涌,仿佛这艘巨船随时都会沉入大海。但我并没有看到窗外有什么鱼,只知道不远处泛着朦朦糊糊的月光,却也疑惑怎么会有月光:“你在说什么?哪里有鱼?”
我尽力安抚着男人惊慌失措的情绪,却听见他嘴里吞吞吐吐,颤抖地问了一句:“那是人鱼……对吗?”
我心里咯噔一响,猛然醒悟,那股白光在我第二次看去窗外时早已消失不见,那不是月光,一定不是月光。
我哑口无言,再抬头,理智告诉我,“海怪”出现了,我意识到,离“海怪”的距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