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东宫的宫道,鲜红瓦墙,樊花垂挂交融绿叶柳枝,莺莺燕燕,朝阳透过繁茂的枝叶漏在地间,车轮滚滚,碾过光影。
听闻这句话的秦执“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眼尾弯弯,内含笑意的看着他,柳持如出水芙蓉,弱弱的撑在地上,周身举动满是警惕。
“哥哥,起来坐先吧,我怕你着凉了。”
柳持没有动作,没有一个解释,他是不会起身的。
“我没有菀菀类卿,你就是你。”
话间,秦执已经攥着他纤弱的手腕,一把将他揽过去,柳持坐在他腿上,毫无前提的,敏感的腰就被他楼住,一只大手从腰腹滑过,握住他盈盈的腰侧。
柳持大脑空白,寒毛卓竖,虽然看不到,但他的全身肌肤都在感应。
“不要。”
柳持用自由的那只手推他,他很久没有和别人有什么过多的肌肤接触了,何况这么亲密暧昧的动作,让他感到生理不适。
秦执看他反应微微皱眉,还是放开了他。
柳持几乎是逃一般挣开,就卷缩在马车角,轻轻拍起上下起伏的胸脯。
“哥哥这般讨厌我?”
秦执皱眉。
“不是…你想多了”柳持冷冷道。“我受不了,和别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嗯好,我下次注意。”秦执才缓缓舒眉。
柳持只觉得不可理喻,莫名其妙被一个奇怪的陌生人打晕劫持,还一声声“哥哥”叫得甜腻。
“你要带我去哪?”
“我的府邸”
“府…府邸?”这么厉害吗,还有府邸,柳持暗暗想。
“嗯,我有闲钱,尚可以养哥哥。”
“我…难道要与你同住吗?”
柳持也不清楚,这个人把自己一个拖油瓶盲人捋来,要么是寻仇,将自己锁起来捆住手脚。
要么就是认识的朋友想帮自己,给自己备制房间,让自己不用愁苦于生计,而无忧无虑。
很明显,这两个都不是。
那他,究竟要我做什么,需要我在跟前干什么。
柳持想。
“我给哥哥修筑的府邸真正可以住人还需时日,这段日子,只能委屈哥哥跟我一起住了。”
秦执口中的委屈他的府邸就是逊色于乾贤帝寝殿的东宫。
在秦执眼里,东宫就是一个闹市,没有柳持,就没有烟火。
马车停住,柳持还是慌了,秦执牵起他的手,让其搭在他的手臂上,布料冰凉柔软,摩挲着突起的金丝刺绣,琢磨不出形状。
“筒过呢?”
柳持冰冷开口,秦执下马车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他无事,我将他一起绑过来了,他熟悉你,让他照顾你,我比较放心。”
“你会放他走吗?”
秦执脚步一顿,又搀着他继续往前走。
“不会,放他走?等他去告发我吗?”侧头看向柳持,只见他眉头紧锁。
“他在哪?”
“被绑在后面,估计这会还没醒。”
走进院子便有桃花的甜香,潺潺的水音和鸟鸣悦耳,柳持喉结滚动,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超过了美景美好气氛带来的心旷神怡。
“哥哥用过早膳了吗?”
“未曾。”
“时候不早,那便早膳午膳共用好了。”
秦执勾勾手指,陈济就屁颠屁颠走过来,陈济还没细细打量过这位秦执费尽心思捋来的公子,但他也不敢。
“备午膳。”
“是 殿…”
秦执一记眼刀就划过去。
“是…是,少爷。”
秦执一早就吩咐在柳持面前,所有下人都改口,陈济一时忘记,差点挨杀头。
秦执领着柳持入桌,虽然柳持没有见过,但他可以感觉到,木桌很细腻,定是上好的料子,这人果真是有些富裕的。
琳琅满目的菜肴被端上来时,香气肆意飘散。
“哥哥爱吃什么?”
闻着味道的柳持有些头晕,他虽然警惕,但从不想委屈自己,便如实回答。
“我平日不喜油腻大荤。”
秦执听完,伸过去,牵起他的手,放到一碗羹前。
“这是素菜鱼羹。”
柳持端过来,鲜美的鱼香味,充迎鼻腔,鲜而不腥,淡淡的油咸,显得更加清甜,柳持喝了一口,温热的羹汤,让他心情稍稍有了放松。
一碗跟着一碗,平日清淡惯了,吃什么都别有一番风味。秦执也会细致耐心的给他添增。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柳持轻轻放下碗。
“柳持。”
“嗯…对”众人只知他是缨红,是醉玉楼的头牌,只有少许的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也许…
“哥哥开始接纳我了吗?”
思绪被打断,柳持耳边只回荡这这句话。
“不过一顿午膳,你未免吧接纳这件事想的太轻松了些。”
“哥哥不怕我在鱼羹里做手脚吗?”
柳持淡淡嗤笑一声。
“比如呢?你我都是男子,我不担心那种事,你千辛万苦将我劫持来,定不是为了钱财。如果我们之间有仇,我就不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到现在了。”
“那你有什么手脚可做?”
“嗯。”秦执点点头,好似赞赏。“我哪里舍得让哥哥成日担惊受怕”秦执长吁一口气。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哥哥。”
柳持放下的手翻起一阵鸡皮疙瘩,这人…从那学来的情活,同他说起来,也不觉得有些别扭吗。
“少爷。”
陈济小跑过来。
秦执冷漠看了一眼“哥哥,你在此坐好,不许乱动噢,我去去就回。”柳持淡淡的没应,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动能动去哪?
秦执叫了两个侍卫守着,便同陈济提步出去。
“殿下,洵王殿下来了。”
“来找孤?”
离开柳持听觉范围,他们就很自然恢复了称呼。
“是。”
“现下应当已经到宫门口了。”
秦执往宫门走去,就看见秦瞬穿着个深粽色的短衣袍,勾出纤长身形,银边的祥云纹样,袖间衣摆处皆栩栩如生。
秦瞬在东宫门口踱步,他将所有头发高高束起马尾,与之相比,秦执竟显得更老成些。
“皇弟!”
秦瞬朝他招手。
“皇兄何事?”秦执没好气。
“怎么,你这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夜访我府邸就成,我白天寻你就不成了?”
秦执冷冷看了他一眼。
“何事?”
“父皇开恩,今日没有罚我,反而允诺我,说只要我每日按时上朝,将那些大臣的话略听一二,我便可以日日出去。”
“我特地换了身衣,邀皇弟一同游玩。”
“孤尚有事,不扰洵王兴致了。”秦执转头便想走。
“所谓何事啊?你拒人时,总是可怖,连称呼间都冷了三分。”
“尚有折子未批。”
“皇弟不善撒谎”秦瞬背着手,暗自笑起来。
“我与你相识多年,你若当真忙,便会一份拒书,有时我还会再劝劝你,就会跑到你的书房,你便是头也不会抬起来看我。”
“如今这是,连东宫里头都去不得了?”秦瞬笑笑,饶有兴致的想看看秦执的反应。
却只见他目光平平。
“那皇兄为何又在宫门等着呢?”
秦瞬看着他的眼睛,分明就在说,你既已感觉到了,为何要多此一举说出来。
秦执瞒着所有人,但倒不怕被秦瞬知道,他知道秦瞬根本不会说,但知道便是知道了,秦执不想他拿这件事情来说道。
秦瞬没有接话,而是笑眯眯的,朝他摆手。
“不去便不去吧,本王独自逍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