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当我和婵儿拥在一起时，婵儿突然一声干呕，她面色难忍，我忙扶着她去铜盆处吐，婵儿的宫女们忙来帮忙，一番忙活过后，婵儿终于好些了，我扶着她坐下来。

“难道是中午饭菜不合口？”我关切道。“这……臣妾当时吃得还算可口啊。”“那怎会突然呕吐……”

忽然，我俩对视一眼，通过对方的眼神，我们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惊喜道:“婵儿！你该不会是有孕了吧？！”虽然有些猜测是这样的，但婵儿还是侧过了脸，她揪着手巾抵在嘴边，“陛下还是不要断言，不一定的事呢……”

要不是她的脸已有红晕，我都要信了她的话了，我站着弯腰从她的后背环住她，“是与不是，我们找太医来瞧瞧不就知晓了？”说着我便起身，对殿外的李公公道:“来人，传太医院院首丘常清！”

不过一刻钟，丘院首便提着医箱匆匆赶来了。他正要下跪行礼，我直接制止他，“行礼就免了，快来看看皇后的脉象。”“是。”他还是躬了躬身，才上前来。

丘太医把着皇后的脉，略作沉思一番，便起身:“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娘娘已怀有两月身孕了。”

虽早有猜测，但听到确切的消息，我和皇后皆是一喜，我令丘太医写下了补方，并让他时常来看皇后情况，命李公公给嘉延殿增添仆役十人，阖宫上下均需悉心照料皇后。嘉延殿每人赏银二两……

一番安排过后，我才有时间屏退其他人，坐在皇后身边，“婵儿，朕真的很欣喜，朕要有孩儿了。”杨婵依偎在我的怀里，笑眼弯弯，“臣妾也很欢喜，我们要有一个孩子了……”，她又说道，做思考状，“那……皇上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知道封建王朝，尤其是这深宫之中，比起女孩，男孩会更能得到皇帝、大臣、乃至天下的喜爱，我虽然理解，但我并不喜这样，我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哪怕我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改变这千年来的社会制度、封建礼教，但如果我不做这件事，世上的女子又要受千年之苦才能顺应历史得到她们应有的权利，所以我定要做，还要尽力做，哪怕只缩短这千年历程中的一点，也是好的。

杨婵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真的在比较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她有些急了，“皇上怎么不回答？难道臣妾生个公主，皇上变不喜她了？”杨婵已经认为我不回答是喜欢皇子了。

我揉揉杨婵的手，温柔地说道:“婵儿，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爱。你放心，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整个大雍最尊贵的人。”

杨婵怔了怔，这句话无异于向她保证了这个孩子终有一天会成为大雍的皇帝，毕竟最尊贵的人非皇帝莫属，可……如果是女孩呢？她似乎觉得我的话有纰漏，正要纠正，看她神情，我大抵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接着说:“如果是女孩，那她会成为女帝。”

杨婵一怔，接着便直起腰来扭头看着我，睁大了眼睛，我对上她的眼睛，“君无戏言。”

杨婵刚想问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哄她开心，便听到了“君无戏言”这四个字，对上我认真的面庞，她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了。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对她来说，这太突然了，但对我来说，这是我这几年来的深思熟虑，但因前几年我年岁尚小，且并未掌握大权，做事并不好展开拳脚，且不能令母后和大臣信服，但现在已今时不同往日，母后还政于我，是为有权；迎娶帝后，则后宫无忧；帝后有孕，是乃子嗣无虑，我不再是只有十六岁的少帝了，而是万事无忧的皇帝。

“婵儿，今日与你说这些，乃是我多年来所想的，我不认为男尊女卑，我要男女平等，这第一步便是允许女子写和离书，且允许女子行商、为匠、为工，第二步便是允许女子入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第三步便是允许女子继承家业，上族谱，开祠堂。等等，这些都做得差不多了，女子为帝又有何不可？”

随后我又与杨婵畅谈了很久，她是我为数不多信任的人，我将来要做的事，皇后是应当知晓的，幸运的是，杨婵她理解我，支持我。母后年岁也不小了，在帮我把持了十年朝政后，她更是年老憔悴了不少，现在都是在颐和殿养老，每天都是种种花草、理理佛经等，不再管理朝政了，我也便不再拿朝政扰她。以后有事我都会对皇后说，只要我信任她，后宫便可以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