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应翰裕他们太过分了,拉诺奖都已经向全世界公布了,他居然在网络媒体上公然表示反对你得奖,给出的理由居然是他身为所长,没有申报这个奖,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而且这个课题是集体完成的,不该发给你一个人。”
我拿着午餐快步冲进房间,房间里十分简陋,三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靠墙的桌子上则是各种实验测量器具,四面只有一扇窗户,每到春天这边风很大,容易吹来很多湿气,还有灰尘,所以极少打开。
我一进房间没在桌台前看到人影,便把手中餐盒放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台上,一边找老师,一边气呼呼的说道:“他平时在各种程序上设卡,跟上级领导打小报告,驳回我们各种申请也就算了,国际上都认可你的研究成果,他却如此说三道四,身为我们国家科学领域很有实权的领导人士,他还要脸不?”
一排一排架子找过去,我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老师。
他蹲在地上拿着放大镜,正在仔细查看一个个培养皿。
我也跟着蹲下去,连珠炮的继续叨叨,“你知道吗?他居然还发起了一个联名,正在写信向评委会要求取消这个奖项的评定呢,老师你说气不气人?他有病吧?我们国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大奖上取得荣誉呢,他们怎么能因为自己没得到,就不让你得到这个荣誉呢?这么缺大德,怎么就不怕遭报应?”
“他说他们的,我们研究我们的,你管他那么多。”面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弓着背的老人,十分淡然的说道,“这项研究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他们眼红不也很正常嘛,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老火气这么大。”
“哼,我就是气不过他总是装出一副在意程序公正和集体荣誉感的虚伪模样,他总觉没他慧眼识珠,没他参与,老师就不可能完成这个研究,就算是国际大奖也应该由他去领才对。”
我是越想越来气,想起两三年前我们实验初见成果时,先是实验室被水淹了,后是存放所有记录资料的办公室被火烧了,我十分怀疑根本就是他搞的鬼。
“身为所长,平时除了经营关系拉帮结派,就是相互吹捧吃吃喝喝,要不就是各种抢功劳争名气,像他这种都把精力花在科研以外的人,怎么可能提高科研水平?”
“这是不是就是高连静教授说过的,”我偏头想了一下:“修自行车的不会眼红修汽车的比他挣的多,但是会嫉妒旁边那个比他修的好的另一个修自行车的人?
老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扶着架子慢慢起身,“你这丫头从进来之后嘴巴一直没停过,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们身为科研工作者,不仅做实验的时候要有心细如发的观察力,还要不骄不躁,专心致志的耐心,只有积累足够多的知识才能厚积薄发,只要坚定了信念,终有一天能登临巅峰的。”
“可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么对老师你,”我看到老师捶着自己的腰,连忙上前扶着他走,“难道就因为老师声誉不高,名气不大,就要被一直他们这么打压诋毁吗?”
我都气的掉起了眼泪,“老师你把这次发下来的奖金都用来做研究了,这么无私又执着于科学研究的人,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我做研究是因为自己喜欢,又能造福全人类,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你与其花时间在这里生那些小人的气,还不如赶紧去把早上做的实验资料汇总一下,我可还指望着我死之前,能看到现在这个项目成功呢。”
“老师你瞎说什么呢?你精神这么好,肯定能看到这个项目成功的。”看着老师满脸的皱纹和老人斑,我连忙收掉眼泪。
“呸呸呸!红眼病的老鼠精,人见人憎的扫把星,我咒他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噎死,走楼梯摔死!”转过身去发泄完最后一点气,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时间很珍贵,老师的时间更珍贵。”继续投入工作,整理实验资料。
老师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导师和精神支柱,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年近80的老人,而且因为之前一直在不好的环境中做实验,也一直受病痛折磨,但他每次病痛过去都会来实验室。
所以我们所有组员对他都是既敬且佩,所以大家都很努力,希望在老师这一生终了之前,让他看到这个项目的成功,完成他的愿望,也完成我们大家所有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