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涂山两兄弟一起来请白浅移步正厅,白浅到的时候太夫人和长老们都在候着了,白浅走到主位坐下,众人行叩拜大礼。
“叩见女帝陛下,姑姑长乐无极。”
“免礼。”
看来这厅里的人都明白她的身份。
青丘女帝的威压笼罩在每一个人心上,众人又敬佩又喜悦,不愧是他们的老祖宗!
“本君有幸看到九尾狐族的后人如此优秀,甚是欣慰。都入座吧。”
“谢姑姑。”
太夫人恭敬地开口:“禀姑姑,我等想为姑姑办一场盛大的典礼,让大荒众人都见识一番青丘姑姑的风采,不知您意下如何?”
白浅淡淡地说:“本君不喜这些,心意到了就好。倒是如今涂山氏族长之位如今空悬,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太夫人有何打算?”
太夫人说:“回姑姑,族里还有其他三世家主事人都属意璟儿为下一任族长,若不是这孩子之前出了事,怕是早已是族长了。如今我想着是不是先让璟儿与意映两个孩子成亲,再接任族长之位。”
涂山璟紧张地看向白浅,涂山篌神色也有点别扭。
白浅从容一笑:“意映那孩子本君见了,是个端庄大方的。不过本君倒是认为,少主夫人和族长夫人的婚事可不能相提并论,倒不如先继任族长,再以族长夫人的规格举办婚礼,岂不更显重视?” 她家小夭要风风光光嫁进来做族长夫人。
太夫人眉开眼笑:“姑姑所言极是!之前璟儿总是推脱不愿做族长,我才想着先成婚,好有人管着让他收收心,如此最好不过了。璟儿!还不快上前来!”
“姑姑。” 涂山璟上前行礼。
“本君问你,你可愿继任涂山氏族长之位?”
涂山璟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璟,愿意!”
太夫人和身后长老们都激动不已,国不可一日无君,涂山氏这么大一族这么多年都没有族长,若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撑着,早就分崩离析了,现在他们可算要熬出头了。
涂山璟看着长辈们的反应,心里愧疚不已。只有涂山篌紧紧地握着双拳,极力隐忍。
白浅抿唇一笑,开口拉回了众人的心神,“如此甚好,本君会亲自为你授印。只是本君当年继任东荒帝君之位时,行的是青丘兵藏之礼,本君觉得这个传统不延续下去甚是可惜,不如重新启用此礼如何?”
“这…兵藏之礼我等只在古籍上见过,况且璟如今…” 太夫人有些顾忌璟的身体。
白浅不理他们,“璟,你意下如何?”
涂山璟毫不犹豫地答应,“璟谨遵姑姑令,璟身负九尾狐血脉,自然不会堕了先祖的威名。”
“好!届时本君会亲自为你设下剑阵。” 白浅很是满意,长老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典礼的事需要慢慢准备,众人又开始讨论近期收集到的信息,以及各地商铺的经营状况,像是个小朝会。白浅大部分时候都在听着,只偶尔发表一下意见,涂山氏确实是个很团结的家族。
这时,大长老的心腹敲门进来,本想悄悄在自家主子耳边说什么,被大长老制止,示意他说给上首的人听。能在这时候送来的消息,绝对不是小事。
“启禀姑姑,今日大荒有流言称 “防风氏奉五王七王之命,多次暗杀王孙殿下。”
厅里一时有些嘈杂,白浅吩咐道:“先观望吧,明面上不要有动作。璟,你暗中去查,确认是否属实,这消息如此指名道姓,怕是真的有内幕。”
“是,姑姑。” 涂山璟转身离开。
这种涉及皇家争斗的消息在市井传播的最快,人言可畏,假的都可以传成真的,况且这事本来就是真的。泾水湖那次,多亏了海棠的大嗓门,湖上可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一艘乌篷船被击沉,三三两两的目击证人更是坐实了传闻。
这招釜底抽薪简直是把五王七王和防风氏架在火上烤。
这边,小夭和玱玹刚刚到了西炎山,此时,他们都还不知道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五王上来就给了玱玹好大一个下马威,竟连城门都不让他进,最后还是小夭摆足了皓翎王姬的架子,两人才得以顺利进城,见到西炎王。
西炎王年迈却依旧耳聪目明,直接了当的问玱玹是不是他放的消息。玱玹一个脑袋两个大,什么?什么消息?
西炎王看他是真的不知道,岔开了话题。
又过了一日,玱玹在西炎朝堂上自述遇刺的全过程,种种证据直指防风氏。五王七王自乱阵脚,直接澄清他们和防风氏没有任何关系。
竟然还添油加醋的补了一句,“许是防风氏与王孙有私仇。” 间接坐实了防风氏刺杀西炎王孙的事情,一时间防风氏成为众矢之的。
防风意映哭着跪在太夫人门口,求涂山氏出手相助,此时,璟正在房间里给老夫人汇报他查到的消息。这些年防风氏替五王七王暗杀了不少政敌,应该是很早就归顺在五王麾下了。
涂山璟还告诉太夫人,前段时间防风氏两次刺杀玱玹殿下竟然都是防风意映动的手。
第一次刺杀是在清水镇,借口去看望他,实际趁机刺杀玱玹,险些得手。第二次是借口替辰荣馨悦出气,当众射杀玱玹,最后人被馨悦心软救下。
太夫人听完之后,吓得差点坐不住,捂着胸口后怕,骂自己识人不清,差点连累孙儿和整个涂山氏。当即就要把防风意映赶出去,涂山璟拦住太夫人。
毕竟意映没有真正嫁进来,此事与涂山氏关联不大,若此时发难防风意映反而显得涂山家落井下石。
太夫人犯了难,难道要硬着头皮把这种人娶进门?涂山璟安抚住自家祖母,表示会和姑姑好好商量一番。
涂山璟从房里出来之后,还装模作样地安慰了防风意映一番,然后就去找他家姑姑了。现在退婚之事板上钉钉,涂山璟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来到白浅的东宸苑,白浅正在院子里酿酒。涂山家特意迎合她的喜好,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桃树,还不忘给腓腓搭了个小窝。
涂山璟一边帮忙一边问:“姑姑打算如何解决防风意映,她现在是牢牢抓着涂山家这根救命稻草,此时贸然退婚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
白浅头也不抬地说:“不急。”
等封好一坛子酒,白浅抬手幻化出一面水镜,显示的正是防风意映。她已经从太夫人房门口离开,鬼鬼祟祟的去了涂山篌的住处,看到爱人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涂山篌心疼地搂在怀里好一顿安慰。
白浅看了眼涂山璟,他只是抿嘴沉默,并没有多诧异,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涂山璟老实回答说:“上次在五神山,意映被二王姬打落在地,我看到篌的眼神不太对,就起了怀疑。姑姑是怎么发现的?”
“这位防风小姐元阴以失,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好像和她表现出的形象不太符合。” 白浅抱着胳膊站在水镜前。
又继续说道:“我有理由怀疑,是防风意映怂恿篌暗中帮助五王七王,这位防风小姐手伸得有点长啊。”
涂山璟点了点头说:“这些年她照顾奶奶确实尽心尽力,奶奶很信任她。她也…”
“她也是个能干的。” 白浅接过涂山璟的话,接着说:“是啊,在外能刺杀玱玹,在家里能打理家业。也算是文武双全吧。她野心不小,能力不俗,这样的人耽误在后院岂不可惜了。”
“姑姑是想让意映为我们所用?” 涂山璟疑问中带着肯定。
白浅嫣然一笑,“有何不可呢?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对篌的痴恋,但你觉得篌真的爱她吗?” 何止防风意映,她图得可是整个防风氏。
涂山璟摇头,或许有情,但绝不至于深爱,甚至更多的还是利用,利用防风意映一步步侵蚀他的势力。
白浅挥散水镜,沉着声下令,“去把他们两个给本君叫来。”
“是。”